她突然哼了一聲,將他稍稍推開。
“好硬。”她喘息著抱怨,“硌著我了。”
“那怎麼辦。”他索性不要臉了,“嗯?你說怎麼辦。”
“摘下來啊。”她摸著臉頰,“不要戴眼鏡了。”
吻得太忘情了;他現在才覺得鼻樑隱隱作痛;而她彷彿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新大陸一般,吃吃地笑了起來。見慣了他鏡片潔淨到彷彿不存在的樣子,現在沾了點粉底在上面,一種輕佻的汙穢,打破了他的第二個未解之謎:“還以為你的眼鏡真的永遠不會髒。”
他立刻勾下眼鏡,一雙染上了情慾的眼睛不做任何掩飾地盯住她,喑啞出聲。
“你要負責。”
“負責什麼。幫你擦眼鏡嗎?”她出門前塗了一支淺豆沙色的口紅,現在顏色半褪,染得他的嘴唇浮著一層不自然的欲色。但她不知道的是,因為剛才那個掠奪式的深吻,自己原本淺淡的唇色變成了誘人的紅豔,“不對,應該是卸妝——”
他壓根兒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
他只是有點煩躁。
主動索吻的是她,不專心的也是她,開玩笑的還是她。
他將眼鏡隨意往旁一擱,閉上眼睛,又來吻她。
回來後的每一次見面,在機場,在to碧,在火焰山,每一次見過卻沒有吻過的瞬間,真想此刻都補回來。
如果今天時間不夠,還有每一個明天。
越吻越覺得渴;再多的唇齒糾纏津液交換也不夠;偏偏他還不得不一心兩用,一邊享受,一邊計算著摩天輪停靠的時間,他猶豫著是叫停,還是叫她坐到腿上來時,她卻彷彿感應到了他的心思,先開口了。
“我要坐你腿上。”
她一邊要求,還一邊輕輕地撫摸著他的喉結。
真要命。
她做的每一個動作,說的每一個字都在絞他。
她腰上一輕;他毫不費勁地一把將她抱起。
藍灰色的裙擺鋪開如同一團雲霧。他們就在雲霧之上繼續接吻,繼續沉淪。
明明坐著結實的大腿,卻好像身處惡魔之舌的舌尖,她身不由己地朝慾望搖搖欲墜;她覺得摩天輪轉得很慢,永遠也到不了岸一樣;可是他很清楚這段旖旎之旅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唇齒糾纏的間隙,他用僅存的那一點理智啞聲道:“不能再親了。”
她很順從地說:“好的。”
說完,她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又啄了一下。他差一點又被她勾得伸出舌頭。不知道是說服自己還是說服她,他稍稍離開了一點,又強調了一遍:“真的不能再親了。”
“我說好的啊。”
她表面乖乖答應,其實頗不服氣。
憑什麼他說不親就不親了;憑什麼她氣喘籲籲,他卻只是聲音沙啞了一點;又想到他們兩個做的時候也是這樣,憑什麼她累得要死他還遊刃有餘——其實這很正常,有健身習慣的他十來年肌肉都保持的不錯,無論肺活量啊體力啊耐力啊都比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強太多了。
但賀美娜就是不服氣。而且這次隔著裙子,他那裡是真的硌著她了。
她就不信他能忍得住,不說她想要的那句話。
他說:“你在摸什麼。”
她說:“哇哦。”
他艱難地說:“你要幹什麼……快到了……”
她好奇地說:“什麼快到了?”
當然是摩天輪。不然是什麼。
艙內突然響起一陣輕柔的音樂聲,提示旅客還有三分鐘到達出口,請帶好隨身物品,準備有序離開。
音樂聲中,他一把按住她藏在雲霧之下,蠢蠢欲動的手,雙目灼灼,脫口而出。
“別折磨我了,美娜。做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