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美娜也不知道。但這又不是新藥研發,事關生死,不何必分析得那麼清楚。
她依然對這個夜晚抱有期待,這才最重要。
“別在我們有分歧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她催促他開車,“很晚了,我明天九點還要上班。”
危從安的手一僵,緩緩松開。但他並沒有啟動引擎。
“美娜。我希望你以女朋友的身份跟我回家。而不是一個偶爾來過夜的女人。”
車內靜得可怕。
咔噠一聲——賀美娜松開安全帶,開門,下車,關門,揚長而去。
從禮貌上來講,她應該祝他明天一路平安;但她心裡窩著火,所以連再見也沒說。
“美娜。美娜!”
危從安從後面追上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使她停下。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我自認為沒有說什麼冒犯的言語。”
“翻臉的不是我。”這話並沒有什麼底氣。畢竟她才是揚長而去的那個,“我答應了和你回去,還想怎樣?”
從來都是他問她,你想我怎麼辦。這次危從安一字一句說出訴求:“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
這不是詢問。也不是暗示。這是他第一次正面地,明確地,不容置疑地提出來。賀美娜不是沒有聽過類似的言語,但她沒想到的是,她的心依然會為這種表白而悸動不已。
她親身感受過童話如何開始,又如何漸漸沒了心跳。說她自私也好,懦弱也好,她不想再承受一次。
“我說過,我們不能在一起。”
“你也說過,你對我不止一點好感。”
“我還說過,我對你的好感只是嫉妒心和佔有慾作祟。”
“美娜,我們要在這裡把說過的話全部翻一遍舊賬?”他突然將她一把拉近,貼緊自己,近乎耳語道,“那你記不記得你咬我的時候說了什麼。”
賀美娜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雖然周遭沒有人,但他真的要說出來嗎?
“不記得了?或者我重複一遍——”
“不用。”公共場合,他不要臉她還要呢,“我記得。但那只是一時——”
“一時什麼。”
她語塞,心亂如麻。
“好,是我說翻臉就翻臉。我承認。”
“為什麼?因為我接了戚具邇的電話,讓你想起他?”
他尖銳又清醒,沒了那層溫情的偽裝,賀美娜突然就冷靜下來。
“你看,我們之間有很多問題。”
他深深地望著她,似乎要從她的眼睛一直看進她的內心裡去。
“是。我不想隱瞞你——我會嫉妒。我會因為嫉妒而猜忌,和你一樣;我想完全地佔有你,和你想獨佔我一樣。愛本來就會伴隨嫉妒與佔有慾。你對我不僅僅有好感。你也愛我,從自由之路開始。為什麼不承認?”
被他說中,賀美娜大為震動,似是不堪重負地垂下頭去。
“為什麼你珍惜生命中的每一份情感,除了我?美娜,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回自己的家,好好地生活?”
賀美娜不語;再抬起頭時,已紅了眼眶。
“對不起……但是你說的這些,並不能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
危從安長嘆了一口氣,將她擁入懷中,緊緊抱住。
“美娜。你能不能偶爾軟弱一次,把問題交給我去處理。”
她將臉埋在他胸口,悶聲道:“如果你可以解決,就不會問我那個問題。”
她說的沒有錯。
戚具寧不在。又無所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