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啊。
賀美娜垂下眼簾,從桌上拿起剛喝過的半瓶礦泉水,又轉過身去,望向飄著朵朵白雲的天空。
長輩愛月輝,送她象徵福氣的金項鏈;太陽也愛月輝,給她的每一根發絲都鑲上金邊。
那他呢。
他能給他的美娜什麼。
他輕輕地朝她走過去;正想取出項鏈,幫她戴上,就聽見她清清楚楚地嘆了一口氣。
他心內一咯噔——仙女厭倦了凡塵;戴上項鏈就會立刻飛走。
危從安把項鏈放回口袋,正要抱她的時候恰巧她也轉過身來——正好抱了個滿懷。
“嘆什麼氣呢。不開心?”他抱著她,溫柔地拂了拂她的發絲,“因為我沒陪你吃早餐?”
他誠實地說:“累倒沒什麼,沒睡好真是要命。以後不會了。一定比你先起來,把所有都準備好,然後服侍我的大小姐梳妝打扮和吃早餐。”
說完,他自然而然地俯下臉來吻住了她。
她直覺應該拒絕;可是身體已經先她一步做出決定,自然而然地仰起臉來迎接;他只是在她嘴唇上蜻蜓點水般地一沾就別開臉——隨即勾下眼鏡往窗臺上一擱,又來吻她。
她沒有點燃他的引信;她點燃的是他心底早已熄滅的火種。
他的心從來沒有這樣充實過,盈滿光芒。胸腔裡暖暖的,滿滿的,都是愛。他終於可以把那些掏不空,掏不完的愛都捧出來,獻給她。只給她。
他一隻手在她背上輕掃,另一隻手捧著她的後腦,吻得賀美娜幾乎要癱軟下去。
她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吶喊,這樣是不對的。快和他說清楚。
可是和他接吻的感覺真的是太好了。他的舌頭伸進來亂攪一氣,攪得她大腦都不清醒了,兩隻手臂軟綿綿地掛在他的脖子上。
他也摟緊了她的腰。
胡蘋曾經告訴賀美娜,自己是把映著尖尖月亮的湖水喝到肚子裡,然後生下了她。所以小時候的賀美娜一直很害怕也很迷惑——如果不小心喝了月亮尖尖的倒影,她會不會也生一個小毛毛呢。
他不是討厭的鈎子;從最初最混沌的啟蒙,到現在最疼最美妙的體驗,他是她又害怕又喜歡的月亮尖尖。
最後一個吻。最後一個。她對自己說。於是什麼技巧也沒有施展,只是全身心投入地去回吻他,感受他的嘴唇和舌頭,他也熱烈地回應著——吻到最後,如痴如醉的危從安覺得衣服換的有點早。
他稍稍離了她的嘴唇,抵著她的額頭,啞聲道:“你今天有什麼安排。”
她也七葷八素地喘著氣,好容易平靜下來,又不想對他說那些買菜做飯的俗事,掩飾道:“我……要去買塊手錶。”
“只有這一件事情嗎?好。我先吃點東西,然後我們一起休息一會兒——”
才起床又要休息?她疑惑地“咦”了一聲,他故意忽略了,緊緊地牽著她的手,在餐桌旁並肩坐下:“休息好了,下午陪你逛街,好不好。”
讓他看看有什麼吃的。
如果在平時,他起床後要先喝一杯咖啡。不過今天他沒有去拿冰萃咖啡,而是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可惜他最想吃的培根炒蛋已經冷透了。
“想買什麼樣的表?我猜——粉紅色的?只要粉紅色都可以嗎?可是粉紅色也有很多種。”
倒好牛奶的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笑著拿來正在充電的手機,點進相簿,翻到一張照片遞給她。
“我戴的這種喜歡嗎?有女款,可以配指定顏色的表帶。”
那是祖孫倆在家裡拍的合影。危從安緊緊地摟著外婆田招娣,後退的袖口下露出一塊深藍表面的手錶。
賀美娜不太懂手錶,只是覺得設計很簡潔大方,於是道:“很好看——這是田奶奶,你外婆欸。”
“對啊。”他說,“你還記得?”
她嗯了一聲:“當然啊。田奶奶做的絲瓜面可好吃了。田奶奶的氣色看起來真好啊。”
他抿嘴一笑:“你吃了我外婆不少面條吧。”
她突然想起他說過要和她算算飯錢,警惕道:“也沒有多少。我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