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吃前菜?”沈肆好奇地打量她。
“喝酒吃什麼主食?”徐知宜納悶:“難道要塞一肚子壽司,然後喝酒下去發酵成醪糟?”
“烤牛舌味道其實不錯。”沈肆沒話找話。
“聽說吃哪兒補哪兒,我暫時沒興趣變長舌婦。”徐知宜抬頭看了沈肆一眼:“你再補就過頭了。還是多吃點兒別的吧。”
沈肆搖搖頭,一臉認真:“還是得補,不然追不上你的進度。你隨便說一句話,就可以嗆死人。”
“沒想到我還有這技能。”徐知宜微笑,一鬥嘴,忽然覺得距離一下就近了:“說吧,你對我到底有什麼可好奇的?我的專業明顯和你不對口。”
沈肆正好吃了一口被烤得香酥彈嫩的牛舌,對吧臺裡,頻頻望過來的鄧五,比劃了一個贊的手勢。
鄧五立即小姑娘一樣害羞地低下頭抿嘴笑了。
看得徐知宜目瞪口呆:“鄧五這摳腳漢子,還有這麼嬌羞的一面。”
沈肆聞言即覺吃在嘴裡的東西,頓時有股臭豆腐爛腳丫子的味道,他嫌棄地將筷子擱下,喝了口酒漱口:“你終於還是好奇了。”
“怎麼?不能說?還是不願意說?”徐知宜深吸了一口煙,習慣性眯眼看向他。
有人告訴過她,這個動作很煙視媚行嗎?
但沈肆暗想,這個看似挑逗的動作,其實是因為她高度近視。
“沒什麼不能說的。最近,總有人提起你,說你是中國最有希望拿諾貝爾的生物學家。而我剛好準備接一部新片,演一名精神分裂的科學家,就想多接觸你一下,從你身上找點靈感。”沈肆半真半假的說著。
“那你靈感是來自,我有可能拿諾貝爾呢?還是我精神分裂呢?”
“我想是因為,你是我唯一認識的科學家。”沈肆聳聳肩:“在這之前,我對科學家的認知,絕對不是——”他伸出一根指頭,輕佻地點了點徐知宜手上的煙,和麵前的酒杯:“——這樣的。”
“怎麼?你以為科學家都應該是禁慾的和尚?不抽煙不喝酒不說賭博,6點起床,10點睡覺,像機器人一樣自律刻板?”徐知宜笑得前俯後仰:“還是我們應該無所畏懼、心無雜念、謙遜有禮、虛懷若谷?你的要求,恐怕連聖人都做不到。”
“我只是覺得——”沈肆忽然正色道:“科學家至少不應該嗜藥成癮。”
夾著徐知宜手指間的煙頭,抖了一下。她猛地看向沈肆——目光兇狠,帶著一股彪悍之氣,彷彿下一刻,她就要扔出一枚手榴彈將他炸得粉身碎骨。
她死盯著他。
而沈肆也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著她。
兩人對視片刻,徐知宜站起身,彈了彈煙灰,將煙頭摁到骨盤裡:“話不投機,先走一步。”
沈肆雲淡風輕地回了一句:“慢走不送。”
回到宿舍,才10點。
徐知宜掏出口袋裡的藥,扔到桌上。
她頭一次對著自己賴以為生的藥物,産生了一點抵觸。
他怎麼知道自己對藥物的依賴呢?
他調查她!
她心裡的疑問,幾乎迫使她將桌上的藥一股腦掃進垃圾桶。
但轉念,她便不受控制地擰開藥瓶。
她就著一杯冷掉的白開水,倒了兩片安定,一口吞下。想了想,擔心藥效不夠,又補了兩片。
等她從衛生間洗漱出來,頭一沾到枕頭睡意就來了。
終於有效了。
失去意識前,她繃了整整一個星期的神經,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