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萊卻並沒有因此鬆了口氣，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許清歡臉上的表情，又說：“你不開心的話，要不要……我找個營銷公司，把他的名聲搞臭，他以後就沒有這麼高的社會地位了。”
這是錢萊作為商人家庭出身的一種本能，在此之前他從未在許清歡面前顯露過這一面。
許清歡又看了眼他，讀懂了他眼裡的心疼和怨怪，趁著紅燈拍了拍他的胳膊：“我沒事，也不用整他，我不想跟他糾纏。”
有的人想要解氣，但許清歡卻只想要清靜，任何跟她身世有關的東西都會給她帶來煩躁，而她很排斥這種煩躁，尤其是跟錢萊在一起之後。
明明有開心滿足的生活可以過，沒必要為了一時解氣給自己增添煩惱。
錢萊悶悶地哦了聲，又說：“是不是這種虛偽的人都喜歡來這一套，明明自己做的事情無情無義，最後卻還想要落個有情有義的名聲。”
“不知道。”許清歡淡淡地應了他這麼句，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又開口。
“也有可能因為，他一直沒有孩子。”
因為自她之後再也沒能生下來別的孩子，所以在知道世界上還有一個屬於他的孩子存在的時候狂喜，也因此不顧自己遠播在外的好名聲也要認回自己的女兒。
也許不止是虛偽，更是自私。
這個讓人不舒服的話題很快揭過，許清歡開著車子帶著錢萊很快又回了他哥哥嫂子家，現在已經很晚了，二樓的燈全都滅了，只有客廳的燈還留著。
他們進去的時候，恰好碰到錢行之拿著水杯下樓。
“怎麼才回來？”他皺了皺眉，看著被許清歡攙著的錢萊。
錢萊不滿地看了他哥一眼：“昨天都跟你說過了，我今天有同學聚會要晚點回來。”
錢行之也是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似的，點了下頭：“哦，忘了。”
其實這也就是一個例行的問詢，一家人在家裡遇到之後隨口搭的話，搭完話之後，錢行之舉了舉自己手裡的水杯，解釋：“我下來給你嫂子還有茉茉接水。”
“哦。”兄弟倆湊在一起就總是這樣，誰都不稀得搭理誰。
“我帶他先上去了。”許清歡看錢萊這個樣，也不像是能一直站著說話的樣子，拖著人就去了三樓。
到了房間裡，錢萊歪歪扭扭地在那換睡衣，喝了酒笨手笨腳的連釦子都解不開，許清歡看不下去了，把他拍到床上去給他解釦子。
“不許亂動。”她十分有威懾力地開口。
然後錢萊就真的罕見地沒有亂動，乖乖地坐在那裡等許清歡給他解釦子。
許清歡還覺得奇怪，這人怎麼今天這麼老實，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被他抱了個滿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常跟人刻意保持距離，許清歡被錢萊這麼猝不及防抱的次數多了，居然還有點貪戀這種感覺。
也可能只是因為，錢萊的擁抱……很溫暖很讓人安心。
錢萊把頭埋在許清歡身上，這麼抱著她過了好一會兒，忽然開口說：“老婆，謝謝你成為我老婆。”
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謝這個，但許清歡聽出來他語氣中有點沮喪。
她揉了揉麵前人的腦袋，問他：“忽然謝我幹什麼，又不是第一天和你結婚。”
“我就要謝。”錢萊換了個不講理的語氣，貼著許清歡的身體說：“謝謝你又給了我一個家。”
“雖然這麼說有點沒良心，我哥知道的話可能會被氣死，但是我還是很想跟你說這些——”
“其實我哥結婚之後，我偶爾會覺得，我又失去了一次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