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認識路，所以下了電梯只能漫無邊際地到處亂走，一點方向都沒有。
早晨的a市是最繁忙的，錢萊走在馬路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子，想起他哥之前教育他：“遇到問題不要只想著逃避，要找到問題所在，想辦法解決。”
他知道自己就這麼走了肯定給許清歡爸爸留下的印象更差，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裡，甚至連個可以努力的方向都沒有，就被他全盤否認。
並且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之於千裡之外。
他是覺得很委屈，更覺得……無助。
和許清歡在一起本來就是他強求來的結果，如果她父親再對自己不滿意，那他還能好好跟許清歡在一起嗎？
許清歡昨晚還願意安慰他，可她是那麼沒有耐心的一個人，如果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的話，她還願意一直處理這種事情嗎？
會不會有一天耐心耗盡……就跟他分開了呢？
錢萊在馬路上一邊走，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逐漸黯然失色了起來。
早高峰的人行道上被各種各樣的電動車擠滿，幾乎擠壓了所有的空間，錢萊小心翼翼地走在馬路邊上，一邊難受一邊還要避讓著來往的電動車。
可他還是差點被撞到。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騎電動車的人趕著去上班打卡，專門溜縫走，七拐八拐就迷亂了視線，忽視了錢萊這麼個活生生的人，直直地就朝著他撞過來了。
錢萊直覺有危險，下意識要躲，結果他腳步剛往旁邊一邁，就又撞到了人。
“對不……”他一邊道歉一邊回頭，旁邊的人卻已經眼疾手快地把他從電動車前面拉開，車子只是蹭到了他的腿，就那麼過去了。
盡管只是擦了一下，但錢萊的腿還是一陣吃痛，但他一看到旁邊拉他的人就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是許清歡來找他了。
他瞬間就有點委屈，剛才想的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在這一瞬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撇了撇嘴看著許清歡，叫了她一聲：“老婆——”
許清歡拉著他，把他拉到了路的旁邊。
這邊是一排商鋪，因為為時尚早所以都還沒有開門，只有拐角處的那家銀行開門了，但人煙稀少，初升的太陽恰好從對面的兩棟樓裡撒過來，地面上有一層金色的光輝。
他們在銀行的自助取款機那裡停下來，許清歡瞥了一眼錢萊的腿：“掀開看看，破皮了沒有。”
錢萊搖搖頭，對著被陽光籠罩的許清歡搖了搖頭：“沒事，不疼。”
許清歡的視線從他的腿上移開，又看向他的臉問：“餓嗎？”
“不餓。”錢萊又搖了搖頭。
他們看著彼此，都有些沉默，彷彿都不知道在此時此刻能說些什麼。
然後許清歡就又露出了那樣的表情，那樣有些迷茫又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神情，她深深的目光不知道是被什麼觸動了，就那麼盯著錢萊看了一會兒。
陽光下她的眼睛也像是含了一層光，變成了琥珀色，美麗又讓人沉迷。
錢萊就這樣沉醉在她的眼睛裡。
這一刻他什麼也沒想，一切都拋之腦後了，覺得只要能跟她繼續在一起無論怎樣都值得。
然後他聽見許清歡問他：“那接吻嗎？”
錢萊沒聽清，甚至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有點遲鈍地啊了一聲。
許清歡就在此刻，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過來吻他。
她的吻很輕很涼，帶著早上獨有的那一份清寒，像晨露、像霧凇。
錢萊只怔然了片刻，便很快反應過來，抱住她回吻。
用他渾身的熱情和暖意，消融這一早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