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吃飯到現在，除了服務生介紹菜品的時候的聲音，飯桌上再也沒有出現過其他的聲音。
過了好久，許清歡才定了定開口，話是跟許志文說的：“我媽最近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許志文也停下動作回答：“就是最近老覺得沒力氣，還總唸叨你，說了幾次要來看你，結果要麼工作走不開，要麼你不在國內。”
父女兩個說話都很平靜，一問一答，都跟沒有感情似的。
“我工作比較忙，跟小歡也很少見面。”
許清歡在家裡的小名叫清清，後來許盡歡出生，她中間那個字的疊字不太好聽，所以家裡人都叫她小歡。
“工作再忙，也不該和家裡人斷聯系。”許志文忽然用教育的口吻開口，緊接著語氣又變得委婉：“你有時間的話，多跟你媽媽打打電話，或者回去看看她，她一直很想見你。”
錢萊見過很多父母要孩子常回家看看的場景，大都溫馨或者嗔怪，然而面前這個男人的語氣讓他感覺到有幾分的……請求？
而更加異樣的是，他說的話許清歡並沒有回答。
她默不作聲，傳達出來的意思就是，她不會回去。
一頓飯吃得沉默而尷尬，一直到吃完飯送許志文回他下榻的酒店，錢萊都想不明白今天吃這頓飯的意義是什麼。
盡管老丈人並不搭理他，但錢萊還是恭恭敬敬地把人送到了酒店，許志文下車的時候，他還特意下車送了送，禮貌而客氣地說：“叔叔，您在b市這段時間要是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我隨時都有空！”
然而對方也只是掃了他一眼，又看向車子上壓根沒下車的許清歡，隔著車窗問：“你們現在住在一塊兒？”
許清歡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們已經結婚了。”
許志文沒再說話，臉色黑了黑走了。
因為他最後的這一張冷臉，錢萊一整個晚上都有點不安。
說真的，他從小到大都挺討人喜歡的，無論是在家裡在學校還是現在跟人談合作，從來沒有人第一次見到他就這麼明顯地對他表達出不滿。
現在不僅出現了一個，這個人還是他不得不搞好關系的老丈人。
“老婆，叔叔他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晚上睡覺的時候，錢萊在被窩裡半摟著許清歡這麼問了句。
他原本的計劃，和許清歡好好親熱一下的想法也被這一盆冷水撲得幹幹淨淨。
他真想不明白為什麼。
“不知道。”許清歡這麼說了句，聲音有點心不在焉，她今晚一直都是這樣的狀態。
說完這句，她翻了個身，在被窩裡跟錢萊面對面，她臉色還是有點不好，說不清是心情不好還是別的什麼。
“但是你不用管他。”她說：“你們以後不會經常見面。”
錢萊眨了眨眼，有點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然後他又忽然想到晚上吃飯的時候老丈人讓許清歡回家看看的時候，許清歡也沒有回答。
跟一眼就看得出來跟父母關系不錯的許盡歡相比，許清歡跟父母的關繫好像很疏離，就比如他們認識這麼久了，錢萊從來沒有聽許清歡提過父母，就連他們結婚他也沒見過許清歡的父母。
也不止如此，其實除了工作，許清歡很少會跟任何人刻意聯系，就連許盡歡也很少跟她見面。
她好像把自己孤立在了這個世界的外面，不讓自己和任何人産生關聯。
錢萊忽然覺得有點心疼。
他低頭親了親許清歡近在咫尺的額頭，皺著眉問她：“為什麼會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