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我想，我們之間應該保持一定的距離。你以後不必事事順著我，也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我那晚的話並不是開玩笑。你沒談過戀愛，也許不知道，一個男人，對另一個毫無血緣關系而只有口頭意義上的親緣關系的女人太過溫柔，會讓自己的女朋友或者妻子不高興。
“我已經長大了，成年異性之間保持距離是應該的。小叔叔，你一向穩重自持、潔身自好，這點你應該比我明白。過去是我不懂事，胡亂向你告白。你不必因為拒絕我而覺得愧疚，也不必因此遷就於我。你不欠我什麼。
“如今你也到了該結婚的年齡，要是你是因為擔心我不喜歡你未來的妻子才一直不結婚，那你現在可以打消這個顧慮。我知道，小時候我曾告訴過你我不喜歡楚白婉，不許你和她結婚，那也是我年紀太小，太任性。你放心，凡是你明媒正娶進傅家的女孩子，我一定不會對她有任何一句微詞。
“你總說我們還要一起生活很久，其實不是的啊，小叔叔，我二十歲就會回寧家，而你的妻子是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所以你不必顧慮我。
“但是有一點你說的很對，我們是親人，所以相處不該這麼別扭。我承認，過去兩年，我因為向你表白失敗，心裡總是記著這件事情，所以面對你的時候總是有些脾氣。但這和你沒關系，只是我從小順風順水慣了，不習慣被人拒絕。
“還有那一晚——我冒失向你表過白，所以我們算是扯平了。過去的事情都翻篇吧，我會假裝沒有發生過——就像你對我的表白那樣，不放在心上。
“你應該還要飛法國吧？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小叔叔。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寧昭一字一句說到最後，扯出一個笑來。
不等傅堯禮說什麼，她先開啟另一側的車門：“我也先回去了，小叔叔。”
“對了，小叔叔，手鏈還給你，項鏈也不用送了，以後也不用總是給我禮物。”寧昭把禮盒放到座椅上，說。
傅堯禮靠在椅背上，聽著車門被“砰”的一聲關上，只覺得全身的力都被卸掉了。
寧昭說的過程中，他沒開口。
他從沒見過這樣冷靜的寧昭。
冷靜到他不認識。
而他最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寧昭親口說，她的表白，是她“不懂事”，“胡亂”的作為。
說她不會把那晚發生的一切放在心上，會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既然這樣，當初的那份喜歡，有多少是真正的愛？
傅堯禮抬手按了按眉心，想，不是百分之百也沒關系。
只要有百分之一就夠了。
他會付出他的百分之百。
……
寧昭強撐著最後的力氣回到房間後，癱軟在床上。
說不難過是假的，可難過的同時，心底還有一絲輕松。
她知道說出那些話意味著什麼，可她實在怕再這麼下去她會越陷越深。
傅堯禮平日對其他人的態度寧昭看在眼裡，也正因為如此，她才總是生出一絲錯覺，她於傅堯禮而言是不一樣的。
為了及時止損，不讓自己跌進萬劫不複的懸崖，她只能這樣。
而只要傅堯禮像對待其他人那樣對待她，她肯定很快就不會喜歡他了。
寧昭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
如果傅堯禮用平時那副一本正經、毫無波瀾的口吻和她說話，不要說喜歡他，能多和他待一秒都是她心情好。
想著想著，寧昭連心底那一絲鬱悶也一掃而空，好像傅堯禮確實已經開始這麼和她說話了。
傅堯禮得知寧昭上了微博熱搜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他前一晚沒心情看手機，回到酒店後幾乎一.夜未眠，坐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裡思考該怎麼讓寧昭真正喜歡上他。
七點的時候，裴赫舟給他連著發了二十多條“1”，緊接著又打了電話過來。
傅堯禮的聲音還有些嘶啞，他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問：“喂？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