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會想象莉莉受到的那一擊,無數次無數遍出現在你的夢裡,折磨著她也折磨著你自己;
你是否會想起你與鄧布利多的過往,他把你從阿茲卡班的審判庭上撈回來,帶著你在霍格沃茨找到了真正的在乎和愛;
你是否會腦海中閃現這十幾年來的溫暖,那些吵鬧與溫馨,那些關心和在意,那些尊重和信任;
你是否會厭惡鄧布利多的隱瞞,今晚的行動來的倉促慌亂,你一點也不知道,你還完全沒有做好準備;
今夜過去,知曉一切,安排一切、肩負一切的人只剩下了你;
你是否會恨鄧布利多把自己早早摘出這個棋盤,只剩下你一個人盼啊盼,等啊等,期待著那似乎永遠也升不起來的太陽;
你是否會聯想到你今後的處境,來自弗利維、麥格、斯拉格霍恩、斯普勞特,來自霍格沃茨的質疑與厭惡,他們會罵著你是叛徒,嘲諷你原來永遠不會改變;
——那些來自於不可得的真心的,曾經最最溫暖的眼神,將和莉莉一樣,在自己的背叛之下轉身離去,
然後突然的心痛將提醒你,在這一擊發出之前你早已不是孤身一人了,只是此後,你又將獨自上路——唯一讓你慰藉的是,這次的路你確信那一定是正確的;
你是否會憎恨這一切,憎恨這個命運,讓你失去後得到,得到又失去,反反複複,在乎的永遠在離開;
你是否又突然想起莉莉,那雙綠色的眼睛;
你要向她贖罪。
你是否又突然想起那些無辜的人,那些死不瞑目;
你要為自己贖罪。
——
又或者你什麼都沒有想,只是看著那道身影被擊到空中,看著他在閃亮的骷髏下停留了一秒鐘,然後像一個破爛的大玩偶似的慢慢的仰面倒下去,然後消失不見。
耳邊傳來的驚呼與食死徒們的歡呼尖叫都一併省略掉了。
你只是看著他消失的那個垛口,一遍遍回憶著任務和佈局,回憶其中一點一滴的細節,彷彿這樣就能壓下所有痛苦所有不安所有難受與絕望。
告訴自己,只要按著計劃走就好了。
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就好了。
你的眼神一向很好,你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被擊中前嘴角揚起的笑意與放縱。
你看著他離去,是那樣的安靜和從容,
就像他那樣無聲無息的融入了你的生命裡。
——
那些隱藏在“粗獷線條裡刻著的深深厭惡和仇恨”下無窮無盡的渴慕和眷戀啊。
請告訴犧牲在黎明前陰暗小屋的西弗勒斯斯內普,你的一切都沒有白費,我們獲取了艱難的,偉大的勝利,還有無數個日升日落、平凡又美好的,卻沒有你在的明天。
我們,將一直想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