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丹回憶了一下段言提到的男生,“你說的應該是我大學時候的學長,他的確向我表白過,但是我拒絕了。他之所以騙你,大概是誤會了,以為你是一個死纏爛打會困擾到我的追求者?”
那段時間他們周邊有學校出現過男生追求不成功,惱羞成怒之下對女生動粗的事情,學長大概是擔心這種事情再度發生,所以提前打消段言這個“追求者”的心思?
段言沒有告訴她,當時他輕易相信那個男生的話,除了他眼中的防備之外,也是因為他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東西,那是和他如出一轍的,只有在看向陳丹丹時才會出現的喜歡和珍愛。
陳丹丹接著問道:“你在接受採訪的時候,有說過你在高考結束後就想過談戀愛,現在你覺得隨時都可以談——”
“都是在說你,”他輕笑出聲,“沒想到你這麼關注我,還偷偷看我的採訪影片?”
“我哪有!”陳丹丹斷然否認,“只是恰好在手機上刷到而已。”
“哦。”段言不置可否,這難道不是大資料懂她的喜好嗎?
就像他在手機上看陳丹丹連載的小說,購買她的出版小說,時間一長,大資料就會給他推送相關的內容。
繞了一圈,段言將話題回歸。
他撿起地上那束向日葵,看向陳丹丹時,眼裡有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期待和忐忑,“陳丹丹,我喜歡你很久了,你要不要試著和我在一起?”
這一刻,陳丹丹確定段言是清楚向日葵的花語的。
他想表達的含義是——
入目無別人,四下皆是你。
只是……陳丹丹看著眼前近在咫尺,與她相隔不到一步之遙的人,心裡明白,他們之間的距離不是觸手可及,而是遠隔銀河。
她忽然想起兩年前,段言在汶市的體育館開演唱會,她卻連他的演唱會門票都搶不到。鬼使神差地路過場館時,她看見萬千歌迷興奮又期待地往場館裡走去。其中兩個女孩子正在討論段言近期的緋聞。
“你覺得言哥和珂珂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了,公司不是都澄清了嗎?”
“我也覺得是假的,雖然珂珂是很漂亮沒錯啦,而且還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但我還是覺得以言哥的眼光根本看不上她。”
“那必須的啊,能配上言哥的人還沒出生吧!”
在外人眼裡,連風情萬種又有實績的女明星都配不上段言,更何況是她呢?
他們之間,是七年的改變,七年的互不相見與陌生。
是素人和大明星的天差地別。
是假使未來沒有在一起,連同僅剩的友情和喜歡都被泯滅的可能。
倘若接受他的表白,那麼她要跨越的,不僅僅是這二十公尺的距離,還有他們彼此進入對方世界的艱難,無數的揣測和流言蜚語,或許還有他對現在的她逐漸産生的失望,逐漸消磨掉的喜歡。
如今的她在面對感情世界裡如此懸殊的差距時,已經沒有了足夠的勇氣去跨越遙遠的距離。她所有的勇敢,都在十八歲那年用盡了。
陳丹丹第一次沒有接過段言手裡的花,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別開視線,紅著眼眶說:“對不起。”
對不起。
我已經習慣了遠遠地看著你,喪失了向你靠近的勇氣。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段言俯身,溫柔又執著地想要知道答案。
陳丹丹吸了吸鼻子,盡力掩蓋住哭腔,“綜藝結束前,聶一濛感慨說,‘年少的朋友是彼此青春的收藏家,一起長大的情誼真的好難得。’你猜我當時想到了誰?
“想到了我?”
“沒錯,我當時一下子就想到了你。”
“你想到了我什麼?”段言的眼裡浮現出期待。
“我當時在想,不管怎麼樣,202年的陳丹丹很高興與你重逢。但是——”
段言聽見這個“但是”,就知道後面沒什麼好話。
事實正如他所預料的。
“但是也就只是這樣而已。過去的確彌足珍貴,可過去終究只是過去,只能用來懷唸的過去。”以及,回不到的過去。“現在的我們有各自的生活,我過得很好,你也過得很好,七年過去了,我們有太多對方不瞭解的改變,早就不適合在一起了。”
指甲蓋陷進胳膊裡,唯有疼痛方能讓陳丹丹對段言擠出這段殘忍又現實,卻不得不說的話。
這就是現實。
這才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