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6年的那個夏天,段言請假回家,陪外婆走完生命的最後一程。回到學校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去找陳丹丹,讓她說清楚,為什麼突然單方面絕交。<101nove.大佔地面積不小,段言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找到陳丹丹。汗水打濕了頭發,他靠在女生宿舍旁邊的杆子上,守株待兔等她回來。
路過的這個女生不是陳丹丹。
下一個,不是她。
再下一個,也不是她。
就在段言快要失去耐心,準備讓俞秉文從祝思倩那裡套話時,陳丹丹出現了。她穿著綠色吊帶,披著一頭長發,笑的很甜。大眼睛彎成月牙形,粉嫩的嘴唇也彎成好看的弧度,讓人心跳加速。
段言被她的笑容感染,正要笑著往前,就注意到陳丹丹不是一個人回的宿舍。
她和一個清俊挺拔的男生並肩而行,那個男生滿心滿眼都是她,揉了揉她的頭發,換來她嗔怒的眼神。
段言上前的步伐就這麼頓住。那一瞬間的猶豫戳破了他大半的勇氣,他忽然就不敢再往前走了。
等到陳丹丹上樓,那個男生轉身離開時,段言叫住他:“你和陳丹丹是什麼關系?”
剛剛還笑容滿面的男生瞬間收斂笑容,防備地看向段言:“男女朋友關系。怎麼,不可以嗎?”表情嚴肅不過三秒,他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哥們兒,別想著撬我牆角啊。你這麼帥,缺德的事兒就別幹了。”
男生拍拍他的肩膀走遠,而段言終於明白,陳丹丹和他斷聯的原因是什麼。
——很簡單的原因,她交男朋友了,對方是個醋壇子,不喜歡她和別的男生來往。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斬斷了和他的聯系,連做朋友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
<101nove.大,回學校後在操場跑到筋疲力盡,躺在草地上,對著星空發呆到大半夜。
……
當時的段言年輕氣盛,認定陳丹丹是因為交男朋友了所以斷聯,在見到她和“男朋友”漫步在校園裡的畫面後,他就再也沒有問過她為什麼。後來在綜藝裡得知她沒談過戀愛,那麼他曾經親眼看到過的理由就站不住腳了。
那天真心話大冒險結束之後,他無數次想要問她原因,卻又無數次欲言又止。他害怕聽到其他讓他難以接受的答案。比如她察覺到了他的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表示拒絕。再比如她下定決心想要拋棄過去的一切,與家庭有關的人和事都被她排斥在外,包括他這個兒時的鄰居和老朋友。
做事果決如段言,在學業上遇到難題時從來都是迎難而上,越有挑戰性他越感興趣,一步步攻堅克難,在為人處世上他亦是如此,冷靜、果斷,從不拖泥帶水。
沒想到他也有逃避某個問題的一天。
段言近乎自嘲地想。
電話那頭的俞秉文豎起大拇指:“佩服佩服,地獄難度級別的戀愛本你都能眼睛眨都不眨地往前沖,兄弟我只能說一句‘祝你好運’了!”
段言:“你只要不烏鴉嘴我就謝天謝地了。”
“切!”俞秉文不服氣,“我可沒烏鴉嘴,別汙衊我!”
須臾,他又問:“你真的想好了,要放下驕傲去追一個回憶裡的人?”
段言笑了:“早想好了。”他站在落地窗前看向遠方萬千燈火,“連喜歡的女孩都追不到,還要什麼驕傲?”
而且——
陳丹丹哪裡算是什麼“回憶裡的人”?對他來說,陳丹丹永遠是進行時。過去的他喜歡過去的她,現在的他喜歡過去和現在的她,並深深期待未來他和她在一起時的樣子。
這種程度的喜歡,這麼多年的思念,這幾日相處時無數次的情難自抑,難道還不足以讓他放下驕傲,主動踏出那九十九步嗎?
……
翌日下午,陳丹丹本著見一面少一面的想法,還是在出門前畫了個淡妝。
天知道,除了上綜藝偶爾化個妝以外,她已經很久很久不化妝了。平時在家寫小說,頂多洗把臉用個水乳,出門遛彎也是素面朝天,偶爾塗塗防曬。
昨天她問段言今天中午有空沒,他說中午不行,下午有空。問他想吃什麼,他很好說話:“火鍋、川菜、粵菜、魯菜,什麼都可以,我不挑食。”
就,很好養活的樣子。
陳丹丹對這個回答有點滿意,又不是特別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