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哥咳了兩聲,抬手向下壓了壓,班裡立刻變得安靜。
“大家聽我說,本次藝術節是你們中學時代參加的最後一次藝術節了,等你們到了高三,想參加學校都不會給你們機會的,希望你們好好珍惜這次機會,享受你們上大學之前的最後一次藝術節。”人到中年的班主任戰術性推推鼻樑上方的眼鏡,“當然了,分班考試你們也要好好準備,別到時候咱們班有的同學進不了高三火箭班,說出去不止你們,老師我也很沒面子啊!”
底下傳來哈哈大笑聲。
“航哥放心,我們不會給你丟人的!”
航哥嘴角咧了咧,習慣性地捲了卷手中的通知,簡單對班裡的藝術節準備工作進行了安排,“這次主要由咱們班的文藝委員辛彤彤負責,辛彤彤?”
坐在第三排中間,紮著高馬尾的高挑女生站起來。
航哥看向她:“同學們先想一下這次演出的形式,你負責和其他幾個班委篩選節目內容,由全班同學進行投票,然後你辛苦一下,組織大家排練兩周。”
“好的老師。”辛彤彤脆聲應道。
航哥滿意地點點頭,整了整衣領,旋即走出教室,留下一片嘰嘰喳喳討論的聲音。
擺爛派:“要不選詩歌朗誦吧?這個不需要花太多的時間排練,又可以讓全班同學參與進來。”
被卷王反駁:“得了吧,我才不想那麼老土呢!中學時代的最後一個藝術節哎,就隨便拿個詩朗誦敷衍了?說出去怪丟臉的。”
“舞蹈怎麼樣?感覺這個還可以。到時候我們可以選街舞或者古典舞,或者來個舞蹈串燒也可以啊。”
“樂器演奏怎麼樣?我們班好像蠻多人都會樂器的!”
最後大家選擇了器樂演奏加演唱,辛彤彤提議讓學過樂器的同學把名字和學的樂器用小紙條寫下來給她,她統計之後再和其他班委考慮節目內容。
課間就這麼過去了一大半,嘈雜聲中,陳丹丹隱隱聽見後排傳來的說話聲。
“段言,你不寫紙條嗎?”俞秉文問。
“沒聽文藝委員說麼,”少年懶洋洋地道,“會樂器的寫小紙條,我什麼都不會,寫紙條幹嘛?”
說白了,他並不喜歡混在一群人當中演奏,演出的還是一些他覺得很土的曲子。
陳丹丹忍了忍,沒忍住,帶著滿肚子疑惑轉過身,小小聲地問他:“你不是從小就學鋼琴嗎?”
明明鋼琴彈得那麼好,為什麼還要說自己沒有學過樂器?
少年輕挑眉梢,將手中沒喝完的純牛奶擱在桌角,上半身往桌前方靠近,壓低聲音道:“記得替我保密。”
好吧。
陳丹丹猜測他可能是擔心藝術節排練會耽誤學習的時間,便也沒多問原因,直截了當地點點頭表示同意,旋即準備轉回身。
“等等。”
陳丹丹轉過去的動作停住,轉了一半的身子再次往後,面對那張帥到過分的臉。
“伸手。”那張臉的主人如是說道。
她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還是伸出手,手掌心白白淨淨,看得段言輕咳一聲。
一把大白兔奶糖被放入了她的掌心。
“賄賂。”他簡簡單單兩個字,陳丹丹幾乎立刻意會。
小時候無比喜歡的糖果此刻就放在她的掌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感受,原來還有人記得她喜歡的糖果,還會用哄小孩子的方式賄賂她。
心裡有點澀澀的,她合上手掌,抓緊手中的糖果,緩緩點了點頭。
而給她大白兔奶糖的那個少年,笑得如清風朗月一般,重新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幾口,然後將牛奶盒手動壓扁,站起來,稍一轉身,對準教室最後面的大垃圾桶,手臂一用力,牛奶盒在瞬間劃過一道弧度,成功飛進了垃圾桶內,發出“哐”的一聲,響聲被淹沒在嘈雜的教室中。
他見牛奶盒子順利歸位,笑著坐回去,眼神裡還留存著幾分帶著興味的笑意。
陳丹丹晃了晃神,迅速轉回身,低頭看了看手心裡的大白兔奶糖,下意識伸手去拆開糖果的外包裝。
拆到一半,手頓住,將糖果重新裹住,放進了書包隔層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