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允回府的時候,見著的就是這樣一副落葉滿地的場景。他掃了眼亭中散落的葉子“屍體”,無聲走到後院,叩了叩江流的門。
江流滿臉不悅地推開門,一張烏木弓猝不及防出現在眼前。漆黑的弓上雕了花紋,箭尾的羽毛在寒風中微微顫動。
“拿著。”李承允走近,將弓遞給江流。
江流本來還煩躁著,一見到他便瞬間沒了脾氣:“給我的?”她眨眨眼,抬手摩挲著弓身,指尖掠過冰冷的烏木時,眼中漸漸浮現一抹興味。
“從哪弄來的?”江流饒有興致地抬眼看他。
“宮裡的匠人所制。”李承允答。
“做得這麼快?”江流伸手撫摸著箭尾的羽毛,羽毛呈銀白色,大概是銀隼的尾羽,鋒利中帶著一絲肅殺的美感:“你早就開始準備了,是不是?”
江流笑眯眯地說:“我那日說得都是玩笑話……”
李承允不看她,轉身就走,江流眼急手快拉住他:“誒誒誒,王爺今日是怎麼了,連哪句是玩笑話都聽不出來。”江流作勢牽緊他的手,握著弓揚了揚:“咱們比一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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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下人搬來兩塊靶子,江流拍了拍手,對著李承允做了個“請”的動作:“三局兩勝,王爺先開始吧。”
李承允不急不緩地提著弓走來,薄唇輕抿,神色淡然:“你輸了怎麼辦?”
“我輸?”江流輕笑一聲:“我輸了任由王爺處置。”她毫不在意地揮揮手,笑意中透露出一絲狡黠:“十步之內,你隨便射。”
“真隨便射?”李承允問她。
“真真真。”江流答。
李承允拉弓上箭,他的動作極為穩重,脊背挺直,拉弦之際,衣袖微微揚起,露出腕骨。
只聽“嗖”的一聲,箭矢穿透空氣,紮在靶心正中。
站在一旁的金甲和木乙一陣驚呼,紛紛鼓起掌來。
李承允回頭看她,眉梢微挑:“如何?”
“風向還算順利。”江流挑釁地朝他笑了笑,從李承允手中接過弓。
後院熱鬧極了,下人們堵在院子裡把兩人圍在中央,圈越縮越小,江流不得已後退兩步,朝身後的侍女道:“姐姐讓我退退,別一會兒射中了靶心,王爺怪我耍賴皮。”
她朝李承允做了個鬼臉,拉弓、搭箭,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箭離弦的前一秒,江流回過頭:“王爺還沒說,若是我贏了,王爺該如何?”
李承允目光靜靜落在她身上,喉結微動:“隨你。”
江流眼中笑意更深:“若是我贏了,你得笑一個。”她說:“總這般冷冰冰的樣子,叫我好生懼怕。”
話音剛落,箭離弦飛出,眾人扭頭看去,見又是穩穩落在了靶心正中。
“好!”木乙再次鼓起掌來。
“王妃英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