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先去東街買了串惦念已久的糖葫蘆,然後拐道去了玉韻堂。
人一旦舒坦久了便容易忘事。江流在江南過了一個暖冬,再出門只覺得骨頭縫裡都泛著些懶散勁兒。她給雲佩也買了串糖葫蘆,一路走過來,那姑娘一口也沒捨得動。
夥計不認識江流,掌櫃先迎了過來。
“姑娘看點什麼?”
江流沒說話,眼神掃過櫃臺上陳列著的玉器。
“有沒有刀,一砍就能見血的那種。”江流心想:拿來砍那王爺的頭剛剛好。
“沒有沒有,哪有這樣的東西!”店掌櫃嚇了一跳,連連擺手。
“姑娘可是要給公主選生辰賀禮?”雲佩小聲問。
江流點點頭,笑盈盈地朝著掌櫃揮手:“玩笑話而已,可有玉鐲?”
掌櫃膽戰心驚地拿來兩個雕花匣子,開啟,江流隨手撿起一隻,心裡不免有些發笑。她此番出門雖不說珠圍翠繞,但衣裳典雅秀麗,選用的也是上等錦緞。這掌櫃雖說膽小,但當真看得起她,拿來的鐲子都是上品中的上品。
江流在匣子裡挑挑揀揀,撿起一支遺漏在匣中的玉佩。這玉佩晶瑩潤澤,配李承允倒是合適得很。她捏著玉佩細細打量,半晌,才終於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罷了罷了,配李承允的只能是一把她用著分外趁手的利劍。
江流又撿起一隻稍顯素氣淡雅的鐲子:一隻雕了花的青玉圓鐲。
“這是……”
她話音未落,門口便傳來一陣響動。
“別人捏過的鐲子,我可不要了。”
江流循聲望過去,見一個姑娘叉腰站在廳前。她身後跟了位男子,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那正好。”江流捏著鐲子淡淡道:“麻煩包裹妥當,我稍後來取。”
“哎呦,怎麼把這只鐲子放進來了。”
掌櫃趕忙過來打圓場:“這是姚姑娘先前定下的,店裡夥計粗心大意,給放進去了。怪我,怪我。”
站在門口的姚姑娘沒料到江流會這麼說,她往前邁了兩步,堵住江流的去路:“別人不要的東西你也好意思撿!”
“為什麼不好意思?”江流挑了挑眉,盯著她瞪圓的眼睛。
她本就無意和人發生爭執,見那幹瞪眼姑娘不說話,便邁步朝門外走,誰料一隻腳剛踏出去,便又被人擋了去路。
江流抬起頭,面前的男子朝他行了個禮:“令妹年幼嬌慣,言行難免沖動冒失,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姑娘海涵。”
江流回頭看了眼氣鼓鼓的姚家姑娘,又看了看面前清秀俊逸的男子,莞爾一笑:“無妨。”
出了玉韻堂,雲佩趕忙湊到江流身邊:“就一玉鐲子,姑娘到了京城再挑也不遲。”
江流覺得此話有理,比起玉器珠寶,倒不如選些絲織繡品、綾羅匹帛。只是繡坊離這兒有段距離,光靠雙腳怕是走到天黑也摸不著門,何況繡坊能擺到明面上的繡片也算不得什麼珍品,老百姓添兩錠銀子就能抱回家的寶貝,送進宮裡屬實有些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