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破碎的玻璃映出他的表情,每一片都充斥著他滿是恨意的臉。
用劍的人手總是穩的,若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在顫抖。
不僅手顫抖,全身也在顫抖。
喬木一手摁住瘋狂跳動的心髒,一手抓著破碎的裙角,近乎自虐地看著這一切,逐漸發出歇斯底裡的尖銳笑聲。
“這可真是,這可真是……”
他跪伏在地上,手掌重重拍在碎玻璃中,拍得鮮血淋漓。
他早就看出蘇執象和那個男的關系曖昧,只是他想不到兩人之間居然曾經發生過這麼多。
自己需要處心積慮才博得的關注,在那個混蛋手裡是如此唾手可得。
自虐傾向地碾過手上傷口,疼痛咬回幾分理智。喬木慢慢起身,一片一片摘出玻璃碎片。
用劍之人,手都是格外寶貝的,喬木也不例外。
只是眼下,看著上過巨額保險的手變得皮開肉綻,他反而生出幾分痛快。
沒關系的。
他喃喃自語。
那家夥很快就不會黏在師傅身邊了。
斬草要除根。任何清理的事情都是伴隨傷痛的,就和玻璃渣剔出血肉的感覺一樣。
接連破壞掉幾層巢狀的幻境,二人終於又回到贗虛的面前。
站在流動的字畫中,贗虛看見蘇執象並不意外:“我就知道這些困不住你。”
他甚至沒在幻境中加任何危險的機關,興許是知道加了也無濟於事,幹脆省點力氣了。
蘇執象提筆:“你就是來幫我回憶的?”
“差不多。”贗虛攤開雙手:“這算是我們最後一次正規意義上的合作,對我來說也意義非凡。”
他是一個委婉到幾點的人,這就是他提醒蘇執象不要忘記自己的方式。
蘇執象提筆在他的空間內蘸了蘸,筆尖拉出繩子將他綁住。
贗虛很配合,沒做任何反抗。
“小主人,接下來就不要再跟芊黍計較了。”
他知道在任平生的言傳身教下,蘇執象是何性格,因此早不指望她會放過自己,只希望能替芊黍開脫一二。
“怎麼了這是。”蘇執象驀地想笑,“你也想以死謝罪啊?”
看著贗虛陷入震驚的墨鏡臉,蘇執象毫不猶豫賣了溯洄:“溯洄先前也這麼說了。你猜後面怎麼著了?”
她湊過去,將贗虛的墨鏡向上推去,低聲道:“她被我揍了一頓,險些打死。”
說完,贗虛愣神空白的臉上捱了狠狠一拳頭,將他稜角分明的臉打歪過去。
“芊黍說啥就是啥嗎?那他又叫你替她赴死嗎?”
蘇執象掄圓胳膊,對著贗虛的臉左右開弓。
後者默默承受這,原本線條分明的臉側很快腫起來,想張口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