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娘子!”
穆羽打量眼前這位梁國公府千金姚蘭兒,只見她梳著高高的發髻,面容姣好,身著一身粉色襦裙,白色短衫,那米黃色披帛上面花紋用金線織就,綴著些許寶石,珍珠,既顯身份又不奢靡!旁邊的小丫鬟穿著亦不俗。那姚小娘子也對穆羽仔細品度,只覺人品貴重,甚閤眼緣。
“沒想到穆娘子年紀跟我差不多大,竟有這樣的手藝和別致的心思!了不起!”姚蘭兒點頭贊道。
“多謝誇獎!只要你喜歡就好。”穆羽謙遜道。
那姚蘭兒又道:“不知怎地,你我二人雖是初次相見,卻倍感親切!不若從今以後你我姐妹相稱,如何?”
“好!”穆羽見姚蘭兒也是爽利之人,便痛快答應道。
“那你就叫我蘭兒,我叫你羽姐姐!”姚蘭兒喜道。
“嗯。”穆羽點頭。
“羽姐姐,過些時日燕國公府要舉辦賞花會。你與我一同前去,如何?”姚蘭兒問道。
“好!聽聞那燕國公府舉辦的賞花會,在京城裡也是數一數二的!我正好見識見識。”穆羽應道。
“正是!到時,眾多官宦人家的夫人、娘子,及各家相熟的小郎君都會前去,熱鬧非常!”蘇媚兒道。
話說這燕國公府即是當朝名相張說的府邸,時下拜中書令,封燕國公,人稱張燕公;妻子元氏乃武陵公元懷景之女,長子張均現任太子通事舍人,次子張垍為當朝寧親公主駙馬都尉,小兒子張埱任給事中。
燕國公府的賞花會於每年三月初三舉行。這日春風和煦,陽光明媚,燕國夫人早早地就吩咐下人們將各色盆栽花卉從溫室內挪到室外,廚房準備了百花糕、百花粥、水果拼盤,果酒、百花酒等分別擺放在前廳、前後院的幾個涼亭中,一切準備就緒。
燕國公卻無瑕顧及,張均跟隨父親在書房議事,張埱邀請了姚崇的次子右千牛衛長姚弈,太僕少卿宋昇,伊闕令張拯,宋州刺史蕭嵩的次子給事中蕭華等一幹同窗好友,名為共享盛景,實則是聽說有各家小娘子都會來賞花會,故特來此相看!
那各家的夫人、娘子們帶著隨身侍從、丫鬟一眾人等陸陸續續來到了張燕公府。先到人等三五成群,相互之間問候寒暄,阿諛奉承,一時間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前院廊上、廊下、甬路上擺滿了各式名貴的盆栽花卉,諸如山茶花、牡丹花、杜鵑花、各色蘭花等與院中的迎春花、海棠花交相呼應;後花園中更有一園子的桃花、杏花、櫻花,競相開放,花團錦簇,爭奇鬥豔,猶如置身於一片燦爛的花海;最難得的是那一株綠色貼梗海棠,宛如一樹綠寶石,在陽光照耀下更顯得明媚動人!
“這株綠海棠像綠寶石一般晶瑩剔透,是海棠中的極品,真是罕見!”那中書舍人宋州刺史蕭嵩夫人蕭夫人賀氏對著綠海棠不由自主的贊道。
“是啊!真是太美了!”左補闕韓休夫人柳氏附和道。
“呦,這株山茶花開得這般碩大嬌豔,這是何品種啊?好像不曾見過。”吏部尚書宋璟夫人齊國夫人崔氏問道,繼而又俯下身去,聞了聞那株山茶花,然後深吸一口氣:“好香啊!”
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梁國公姚崇夫人鄭國夫人鄭氏也俯下身聞了一聞道:“嗯,聞之令人心曠神怡!”
“這是‘醉香妃’!是年節前燕公特意託人從忽汗州帶回來的,那邊氣候四季溫暖潮濕,不比京師幹燥、多風。花匠們也是小心侍弄了好幾個月才得以開得這樣好!”那燕國夫人張夫人道,頗有些得意洋洋之姿。
那右率府中郎將裴光庭夫人武氏也附和道:“確是罕見!”
眾人賞了半日,也累了,都坐到廊上涼亭中休息,吃些糕點、水果,話話家常,眾人這才看到蕭夫人身上穿的那件孔雀常服,紛紛誇贊那孔雀繡的精緻靈巧。
穆羽跟在姚蘭兒身邊,也算得見這燕國公府的盛景。張說之女張凝露引領眾小娘子來到後花園,張娘子的女婿鄭鎰只是一個從九品的小官,未得朝廷重用,日子過的清苦一些,今日也只是強顏歡笑罷了。
“姚娘子,你這團扇可否借我一觀?”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宋璟之女宋敏芝邊走邊道。
“好!”姚蘭兒應道,將團扇遞給宋敏芝。宋敏芝接過團扇,仔細打量,以手撫摸那上面的海棠花,愛不釋手道:“這繡工、配色甚是精美,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是蘇氏繡莊的穆娘子所繡!”姚蘭兒答道。
“穆娘子?是何人??”
“羽姐姐,你過來!”姚蘭兒招呼穆羽道。穆羽近前,姚蘭兒抓著穆羽的手介紹道:“羽姐姐,這位是宋尚書的千金宋娘子,這位就是蘇氏繡莊的繡娘穆羽穆娘子!這團扇就是她所繡!”
“穆娘子好手藝!”宋敏芝贊道。
“雕蟲小技,讓宋娘子見笑了!”穆羽道。
“你們快來看哪!這桃花朵朵,粉嫩嬌羞,像不像閨閣中待嫁的女娘?”那平樂府別將張守珪的侄女張秋芬最先跑到一株桃樹下,手撫一枝沉甸甸的桃花,嫣笑回眸道。
“繁花點點,亂欲迷人眼!”韓夫人的外甥女杜意婉附和道。這杜意婉是杜如晦的曾孫女,杜從約之女,聯姻竇氏竇昇,竇昇是在哥哥竇昱死後,繼承神武郡開國公爵位,杜小娘子與張小娘子乃閨中蜜友。
“桃花嬌豔,杏花素雅,各有一番風味!”那姚蘭兒道。
“你懂什麼?”杜意婉不屑的道。姚蘭兒自知這些人仗著權勢慣會攀高踩低,並不想與之爭辯,選擇轉身離開。
“要我說還是這櫻花最是絢爛嫵媚,又豈是那些俗脂豔粉可比的!”那武玲玉站在一株櫻花樹下鄙夷地道。這武玲玉原是裴夫人武氏的表妹,為人傲慢無禮,目中無人。
張秋芬也忙在武玲玉跟前獻殷勤道:“是呀,是呀,這櫻花嫵媚風流,正與姐姐的氣質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