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緊急,毛毛草在他身上插管子怎麼了?毛毛好!
醫生又問:“你知道你身上帶著好幾種已經根絕的病原體嗎?乙型肝炎病毒、脊灰病毒、風疹……給我們院長好一頓嚇。你小朋友,你這是去哪個秘境探險了?帶出這些老版本的病原體。”
這些病毒、都根絕了?!左見鳴睜大眼睛。
這到底是過了多少年啊?
“還好你已經覺醒了,不然有可能要大出血。”說到覺醒,醫生嘖嘖稱奇,“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長在胸口上的契約靈紋。”
護士說:“換個位置長比較好吧,長胸口上不方便展示。要是長臉頰上就完美了,酷炫!”
醫生:“像這種異位靈紋,沒長溝子裡就偷著樂吧,還長臉上,美得你。”
醫生和護士你一眼我一語的,頭一回就看見左見鳴和毛毛刺蝶眼巴巴地看過來,而大王水母工完,早就順著管道回去休息室了。
咳咳。醫生咳了兩聲,又看看手錶以顯忙碌,說:
“你身上的尼帕疫苗應該過了保護期,前天沒檢測到,給你補了一針。要是不急著走,你還能去食堂吃一餐午飯,這個費用是包含在住院費裡頭的,不吃就虧了。
“然後因為你是三無,救助基金能幫忙報銷30的費用。那天那個女生幫你繳了五千,還能再退三百給你,記得拿住院賬單去醫院前臺辦退費手續。”
醫生實在是盡職盡責,各個地方都給左見鳴解釋得明明白白的。
而毛毛刺蝶這兩天一直都沒睡,等待左見鳴醒來,早就聽得雲裡霧裡,一下就趴在他的腦袋上打起呼嚕。
“好的,謝謝陳醫生。”左見鳴掃了眼她的醫生執照,乖巧地說。
“對了,你不是我們商江市的人吧?掃手紋沒掃出來,連醫保都用不了。”
醫生翻著病例表,“出門連身份證也不帶——你最好去市政府補錄一下。最近我們商江空間不穩定,老是冒出秘境,長竹筍似的。”
手紋。他沉默一會,終究還是問出那句話:“陳醫生,現在是幾年了?”
陳醫生也不覺得詫異,這年頭當醫生的,哪個沒被患者奇奇怪怪的問題轟炸過,能問出什麼問題都不奇怪,當下利落地說:“2124。”
男護士補了一句:“換國際說法是新紀53年。”
一百年。左見鳴深吸一口氣,他只不過睡了一覺,居然就跨越了整整一百年……
“好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查房就差不多到這裡了。”陳醫生頓了頓,“你要還不舒服,我讓人再給你掛一個吊瓶。”
“沒事了,謝謝啊。”左見鳴微笑,他必須微笑,這樣才能壓抑住難過。
才能……不想起爸爸媽媽。
陳醫生露在外邊的眼睛帶出細紋,她似乎是笑了笑,“歡迎你來商江市玩,我們商江別的沒有,禦獸文化那是槓槓的。”
如來時那樣雷厲風行,陳醫生又帶著男護士一下就走了,還順帶關上了門。
房間裡安靜下來。毛毛刺蝶感受到他不停起伏的情緒,低低地叫了一聲,被左見鳴按住腦袋揉了揉。
他捏著住房賬單,看著窗外蔚藍色的天空,心緒一點一點地平複下來。他告訴自己,沒有什麼好怕的。對他來說,最困難最焦灼的時刻已經過去了。
和毛毛刺蝶對視幾秒,左見鳴又慢慢地無法抑制地彎起嘴角。單單是能和毛毛一起活著離開秘境這件事,就足夠讓他幸福到落淚了。
既然連生死都能闖過來,其他的一切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有困難,只要再闖過去就是了。
他鄭重其事:
“毛毛,從今天開始,我們就要過上新的生活了。”
“毛!”
撲朔著翅膀,毛毛刺蝶就像它做過的無數次的那樣,愉快地應答。
——只要和見見在一起,它到哪都可以。
左見鳴翻身下床,把兜帽衫重新套在身上,森色的兜帽衫配上藍白色的病號褲,有幾分傻氣。但他清澈的雙眸又沖淡了這份古怪。
商江市。他在心裡念著這個名字,無端生起一種預感:這裡會是他新的起點。
“咕嚕”
肚子恰如其分地發出一聲巨響。毛毛刺蝶好奇地湊過來聽,被羞惱的左見鳴抓起來,戴帽子般往腦袋上一放。
……好吧,做事情之前,還是先填飽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