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邊的布穀飛來和克諾斯打了個招呼,然後像老鼠見到貓似的,乖乖窩在他懷裡。
克諾斯摸著鳥頭,不動聲色觀察著南芝的行為,很明顯,他對整個房子都很熟悉,而且沒有任何謹慎的使用裡面的東西。
南芝是以一個主人的身份在招待客人,換而言之,他對這裡有歸屬感。
“怎麼樣?”南芝把果汁遞給他,眼睛微微發亮:“叔叔看了我住的地方,還有什麼不放心嗎?”
“嗯……”克諾斯想到房間裡那張精緻到有些誇張的拔步床,默默點頭:“住處還算貼心,不過,我自然是放心不了殿下的。”
南芝一愣:“為什麼?”
“因為心頭大患還沒有解決。”克諾斯放下杯子,眼神溫潤而平和地看過來,語氣卻鄭重其事:“我來就是想和殿下說一說這個問題——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到這個地步,有些事情也該跟您說清楚。”
南芝和他對視,不自覺坐直起來:“什麼事?和……我忘掉的那些事情有關嗎?”
“是的,而且不止那些。”
克諾斯向南芝講了一個故事。
一個聽起來有些耳熟的故事。
年輕但地位崇高的血族為了某個任務,遠赴萬裡之外東方古國,在那裡以人類的身份認識了一位落魄的女子。
他們意外的相愛了,年輕的血族為了戀人違抗血族,想要留在這個國度,甚至還與這位女子結為了夫妻。
成親當晚,他就向女子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人之常情的,他的愛人短暫抗拒了幾天,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
正當他們要像所有美好的故事一樣生活下去時,意外突然降臨。血族忽然被一支背叛族群的吸血鬼襲擊,年輕吸血鬼的長輩,也就是血皇在對抗叛族的戰爭之中取得了勝利,卻在戰後突然陷入沉睡。
代表智慧的巫女預言,非萬能不遇之機,血皇將不會醒來。彼時血族還不像現在這樣成熟,各個領域的族人都有自己的規則。
血皇突然沉睡,族群群龍無首,年邁的吸血鬼主張分立五位親王,分別統轄四方的領域和首有族群秘密的中心領地。
年輕的血族正式親王人選的其中之一,他是血皇的初擁者,長老有意讓他成為掌管中心域的親王。
他已經和愛人成親,在遙遠的國度擁有了一個家,卻無法作勢族群不理。於是他與女子許下承諾,暫時回到族群中處理危機,如果不能在一年內回來,便讓族人來接她一起在族群生活。
女子答應了,兩人就此分別,年輕的血族在長老和其他血族的擁護下成為親王,並大刀闊斧地處理了背叛的吸血鬼們,將他們逐出血族。又效仿人類,依據世代建立了更嚴格的血脈等級。
至於藏著族群秘密與核心的密林,則被他設為了禁地,嚴令族人進入。
處理完這一些,一年之期才過去一半,可當親王迫不及待回到他們的家時,看到的卻是被燒毀的房屋,以及連屍首也無的愛人。
殘骸內刻意留下的痕跡,昭示這一切是叛族所為。
“當時親王殿下以為他的妻子已經死亡,便回到了領地,對叛族展開了驅逐和報複。直到十五年後,他才從一位叛族的審訊中得知,當初他們並沒有找到親王的那位愛人。”克諾斯抬頭看向南芝,“也就是你的母親。”
南芝看起來呆住了,瞳孔輕顫,他恍然道:“原來我是……混血?”
記憶力幼年的異常忽然有了接受。
南芝的存在其實是個奇跡,人族和血族雖然甚少談論情感,但不乏有單純追求歡愛的人,這麼多年,從沒有混血出現。
當初僥幸逃離的女子獨自懷孕,又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利用身上的錢財將南芝養大,她大膽聰慧,甚至還透過經商讓他們過上了很不錯的生活。
南芝從小就是個特殊的孩子,他身體多病,時長發燒感冒,但他在另一些方面卻格外“強悍”,比如力氣,比如奔跑的速度。
幼時,母親還能把他當做普通孩子養,可隨著年紀增長,南芝的身體越發脆弱,經常莫名其妙就會陷入病症。
等到他開始出現尖牙這些特徵的時候,母親終於意識到這些病症並不是因為身體差,而是人類與吸血鬼的血脈在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