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滄邊境一百六十里,三面環山,西為黒駝,南曰:紫金,往東二十里有座洪濤山,山上有泉,泉眼如椽,四季奔湧不息日久天長竟聚水成湖,一日,泉眼處激流沖天,白練四十丈,紅日映照下金光四射,恰逢武當山真人蘇慕雲遊至此,不由讚歎一聲:白虹驚天,金龍耀世。是故,當地人將此湖名曰:金龍。
洪濤山下,金龍池南五里,有兩座莊子。西邊名曹莊,東邊名尉遲。曹莊前高書一碑,碑高十二尺,寬四尺,名曰:無劍。尉遲莊前聳一大石,高九丈,佔地十圍,名曰:止戈。
方圓二十里外,滄騎探馬,秦騎斥候交錯,時有箭決十丈,血濺五步之事,二十里內,卻如世外桃源,獨佇於塵世之中,傲立亂世之間。
東莊尉遲,有子敬德,五十年前橫空出世,生而金剛體魄,力可拔山,少時從軍,長槍所指無不所破,打下大秦半壁江山,四十封侯,五十封王,六十歸老;盡散封地金帛,攜子嗣家人二百七十三落葉歸根,建尉遲莊於邑城。
秦六十三年,尉遲敬德歲七十三,有越騎八千,自洪濤山西小道強進,偽大滄士卒屠東十一莊,意圖挑起秦滄大戰,兵進金龍池,敬德率子嗣莊丁九百一十二人伏兵池旁,越軍下馬飲水,遂擊之,大破越軍,不料,越軍中藏指玄境高手三人,持越國宗門玄天閣鎮派名劍“落霞”,破金剛體魄,敬德重傷瀕死,越軍反撲,此時,聞聽曹莊之內一聲輕叱:豈有此理!
劍光十九道,沖天而起,盡斬越騎。
待曹曦之掠至戰場,見尉遲族人,婦孺皆兵,生者不足百,刀槍北指,無人嚎哭。半個時辰之後,邑城校尉高遠率三千秦騎趕至,敬德大呼:滄服越甲,滄服越甲,慎行兵事,慎行兵事!遂卒。
武帝八百里加急,賜敬德諡號“忠武”,世襲鄂國公,尉遲有子二人,寶林、寶慶,皆拜辭,武帝不允,再辭;無奈,賜“白衣國公”,金牌一道,賜“大秦門神”牌匾永立莊門,匾額入莊九日,寶林摘之藏於靜室,自此不見。
當日,曹莊一道飛虹經天,撞入大越宗門玄天閣,滅玄天閣滿派八百二十七人,盡斷其劍,玄天山上鐵鉤銀劃,上書:越劍敢入大秦者,不問緣由,劍斷人亡!曹曦之!
越王怒,令士卒欲以刀斧除之,近前,劍氣四射,誅一百六十四人,無人敢近。
滄皇聞聽敬德遺言,甚敬之,令九牛馬負大石至尉遲莊,上書“止戈”,二十里之內滄騎不得入內,入則解刀卸甲,稟名求見。
武帝大讚,賜曹曦之 “劍神”,拒之,立碑於莊前,名曰:無劍。
世間武夫無不以呂彥超為超越的目標,世間劍修無不以曹曦之為劍道砥礪物件,但大秦境內無人能夠辱之,因為他們不僅僅是象徵著武道巔峰,同樣也是家國江湖之楷模。
但江湖之中就是這樣,有人喜歡仙風道骨,有人喜歡豪氣干雲,這不,兩夥人也可能是酒蟲上腦,居然因為這個“第一”的頭銜就要火併。
李驚瀾把眼睛發亮的裴小環拉到身邊,抬頭敲了老人一眼,老人微微頷首,卻是無妨的意思,轉頭又瞧瞧錐帽女子,精緻的臉上竟掛著一絲不屑。
於是,便略略放鬆,打量起錐帽女子。卻不想女子腰下劍鞘一擺,當胸撞出,李驚瀾瞬間被撞出二尺有餘,白光一閃李驚瀾所坐的木凳被劈成兩半。
這下不但李驚瀾懵了,周圍幾桌江湖人也瞧出些端倪,安安靜靜坐下吃飯,吃過飯趕緊結賬走人。弄得老者和裴小環唏噓不已,大叫:“可惜可惜!”
李驚瀾好不尷尬,心說這下手也太狠了,要不是自己小宗師的修為,又有玉皇樓內功護體,這一下直接就掛了!
還是黃衣老者打圓場,戲謔道:“小哥兒,你家大人沒告訴你,做人要實誠?算啦算啦,我這孫女看人是極準的,手底下有分寸。”
一旁裴小環先驚後怕最後又樂了起來,終於有人替她報了一箭之仇。
經過這麼一出,李驚瀾也不便生氣,道了聲歉,拉著和黃衣老人已經結為同盟的裴小環衝老人和錐帽女子拱拱手,轉身上樓。
將至二樓之時福至心靈,轉頭瞧去,那錐帽女子竟是盯著他的背影,見他猛然轉頭,又趕緊低頭,可能是過於緊張,內氣外激,身前碗碟亂飛,縱然女子身手不凡左右開弓,加上老者幫忙才將雜物硬生生都捲了回來,沒有傷及無辜,可以也弄得手忙腳亂,狼狽至極,錐帽女子瞬間臉紅如血,李驚瀾不經意間扳回一城,鬱悶的心情陡然開朗,哈哈哈哈,大笑著向二樓行去。猛聽得一聲嬌叱:“哼!”
叫聲“不好!”慌忙低頭,只聽“嗖”的一聲,一隻竹筷從腦後飛過,“嗡”的紮在房樑上。樂極生悲。李驚瀾顧不得裴小環狼狽鼠竄回自己房間。
背後傳來,一老一少,哈哈哈,咯咯咯的兩串笑聲!
“劫後餘生”的李驚瀾,拍拍胸脯,“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