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人吶!願為你點亮酥油燈花
阿佳,我的阿佳
我在岡仁波齊的山腳
跪拜
你不笑,佛祖不曾拈花
……”
大草原上,牧民在放歌,歌聲如刀,李驚瀾的胸腔被絞的稀碎。
沒來由的想起那個大雪紛飛的冬天,母親坐在雪地裡癱軟的模樣!
“老天爺,你開開眼啊!李梅庵做了什麼孽,你報應給我啊!別讓孩子們遭罪!”
“李梅庵你這輩子缺了大德了…..”
“老天爺,你把我們孃兒仨一起收了吧!你睜開眼看看喲!…….”
那一年,那朵雪蓮,那個記事起就弱不禁風的,從來都沒有笑臉的女孩,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驚瀾,別哭,吃了這朵花,就不疼了!好好睡一覺,姐帶你堆雪人兒!”
李驚瀾彷彿覺得自己不應該吃,怯懦的說:“姐姐,那是爹摘給你的!”
“吃不吃,不吃打死你!”那張黑著的臉真是可怕啊!
“驚瀾,你快吃,爹爹回來我不告訴他不就行了,好不好?吃了你的胸口就不疼了!”
“張嘴,張大點兒!”
……
當一臉憔悴的娘從雪地裡爬起來,走進屋子,看到李驚瀾嘴邊花瓣的殘餘,從來沒打過驚瀾的娘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然後,娘死死的把他和姐姐摟進懷裡,像一隻母狼一樣,向天嚎叫了一聲:李梅庵,我草你祖宗!
李驚瀾,彷彿明白了什麼,又彷彿什麼都不明白。
付出是一個事,回報是另一個事,李驚瀾從沒多想過。
誰不想有好好的活著,驚弦知道,驚瀾也知道,書上的道理說得對,但道理畢竟還是在書外,所以他從來都沒恨過,只是單純的痛,那種像是被瞬間被一把撕裂,奪走,傷口的邊緣都痛的抽搐,蜷縮起來的痛。
就像孃兒仨在那個沒有一絲暖意的,冰冷的冬天。
無依無靠,向天搏命。
大音希聲,大悲無聲。
李驚瀾緩緩的睜開眼睛,臉頰上全是淚水。
“姐,一定好好活著。我們都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