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秀秀用雕花金絲木托盤端著一隻邢白釉盈字碗,穿過樹蔭走到白衣女子身邊:“小姐,該喝藥了。”
白衣女子從神遊中回過神來,秀秀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棋坪上,雙手端起盈字碗,捧到白衣女子面前,白衣女子秀眉一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順手接過。
桃花眸子寒光一閃,秀秀的雙手不禁微微一抖。
“秀秀,我的病,是胎裡帶的這你都知道。”
“小姐,夫人和奴婢說過。”
“是啊,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秀秀的拇指微微的向碗沿上方挪動了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按說,大家等了十八年,不應該這麼急,可到底是什麼,讓他們突然急了呢?”
“撲”白瓷碗落在草坪上,嫩綠的草皮瞬間枯黃了一片,秀秀渾身發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白衣女子站起身來,望著青天白雲。
“忍不了麼?看來是真忍不了了,太子出京,魑魅魍魎都現身了。”
突變驟生,秀秀雙牙緊咬,猛然前躥,右臂閃電般的向白衣女子胸口擊去。
白衣女子嘴角微微一撇,頭頂束髮玉簪電射而出,直刺侍女的眉心,秀秀騰身而起,欲躲過玉簪,左腳反踢白衣女子腦後。
“何苦來哉?”白衣女子身形不動,口中低語。
玉簪如靈蛇般由直刺變成上挑,奔秀秀玉足而去,秀秀使了個千斤墜向地面落去,玉簪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直擊面門,秀秀腳尖在草坪上一點退出一丈有餘,玉簪進依舊直刺面門,只見諾大的草坪上,秀秀時而閃轉騰挪,時而如蛇行沙地,玉簪卻如影附隨,簪尖始終指著秀秀的面門,眉心。
不一會兒,秀秀便臉色蒼白,氣喘吁吁。
白衣女子卻從身旁拎出一張素琴,纖指輕揮,一道脆音乍響,雙手亂拂,鏗鏘聲起,玉簪在琴音響起時,更如小兒偶得歡喜之物,跳躍的更加歡快,秀秀左支右絀,蹌蹌踉踉,汗透衣背。
琴音落,侍女秀秀癱坐在地上,鬢角凌亂,玉簪依舊如靈蛇般在三寸之外盯著她的眉心。
不知何時,一位三十來歲的青袍短鬚男子已經站在白衣女子身旁,先時並未作聲,直到琴音落盡,才略略躬身道:“小姐,並未查到什麼。”
“早料到了,劉叔,收手吧!規矩之下的事,不要節外生枝了。回頭把隆福客棧掃了,來而不往非禮也,蚊子也是肉,我沒理由不生點氣,對吧!”
“是,小姐。”劉叔轉身將癱坐在地上的秀秀拎了起來,向外走去。
“給她個痛快吧!”白衣女子輕聲說道。
秀秀如釋重負,淚流滿面。
草坪上只剩下白衣女子一人,她將腳下的繡鞋踢開,赤足踏在草坪上,綠草白足,藍天白雲,玉簪在女子身邊飛旋,一會兒穿梭在指間,一會兒穿過腋下,一會兒在女子袖中蕩起陣陣漣漪,如彩蝶飛舞,如小兒奔躍。
世人皆知李驚弦體弱多病,卻不知,浩然乾坤之下,還有一種人,天生劍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