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有兩種,一種是真正的生意人,一種是暴發戶。暴發戶錢財來得快也去得快,而陳國棟就屬於後者。如果有人認為他只會做生意,那麼就他大錯特錯了。起碼李歡不這麼認為,一個人能做到一個領域的巔峰,他本身就不凡。
陳國棟年少天才,雖然沒有選擇參軍,選擇了經商,但從小雪繼承的智商上來看,他老爹也是個聰明絕頂的人。陳國棟今天提出跟李歡比試一下,大部分是因為好奇,小部分是要給李歡個下馬威。自家老爺子的眼光從來不差,連他都交口稱讚的人能差到哪裡去?
可越是這樣,陳國棟越是好奇。
不過用自己的強項去碾壓人家,有點不厚道。所以當李歡提到圍棋的時候,陳國棟自己都建議他換一個。李歡考慮了一下,沒選擇換項,自己只會這一項,陳國棟是長輩,輸了也不要緊,無非就是面子上被落下——女婿落面子給未來老丈人,這根本就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當圍棋棋盤擺上來的時候,李歡沉心靜氣的和陳國棟對坐,起碼在氣勢上做到了毫無破綻。
“這小子……”陳老驚訝:“有那麼點意思啊。”
“別說話別說話。”韓建國樂呵呵地笑道:“看看這個神奇小子會不會把你兒子也幹掉。”
小學學了幾盤圍棋的人和準國手對弈,其心裡壓力之大一般人無法想象,特別是這個準國手還有可能是未來老丈人,心裡壓力更是成倍增長。兩人擺上棋盤之後,陳和尚和韓建國抱著膀子在旁邊觀戰,韓東現在則是一點用都沒有,讓韓建國直接趕了出去:“去,找你的那個美國女朋友,別在這裡打擾我們!”
有刺激可看了!
陳國棟坐在棋盤面前:“我們開始?”
李歡點頭:“好。”
他主動拿起了白子,意思很明顯,讓李歡先手。
以前中國座子的規則是白棋先下,白棋代表平民,黑棋代表穿黑袍的官和官以上的人。這些官氣度大,所以讓著平民,所以是白先下。不過國際規則上並沒有實行座子制,所以是用黑先行。李歡沒有推辭,陳國棟是八歲已經摸到九段守拙的大高手,自己必須全力以赴。
兩個抱著膀子觀戰的老頭其實並不看好李歡,畢竟陳國棟十歲已經是八段選手。
三國時期魏國邯鄲淳《藝經棋品》中曾言:夫圍棋之品有九: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體;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鬥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
圍棋九段,自古以來就已經分出,不過這裡面還有個小變數。俗話說二十歲不成國手終身無望,說的就是悟性和心態。圍棋經常被稱為人類的極限智慧遊戲,那是因為它綜合了太多的因素在裡面。雖然說古時有美談,大國手經常被隱居深山的老頭和黃口小兒殺得丟盔棄甲,但那只是個例,跟小說差不多,是人類美好的願望,真正有那種妖孽,怕是上下三千年都不會出一個。
不過期然,棋局還沒進行幾分鐘,李歡的一小塊黑棋已經被吃掉了。陳國棟不愧是準國手,棋路刁鑽而且落棋非常快,沒過多久,就見剛李歡的地盤吞噬殆盡。
他得意洋洋地看了兩個老將軍一眼,見好就收,對頭李歡說道:“走吧,也到吃飯時間了。小雪估計也等急了……咦?這一步有點意思啊。”
棋盤上,陳國棟的棋子已經將李歡的黑棋包圍了,沒想到他一顆棋將自己的棋子堵死,自殺了一大片,這倒給他開出了一片喘息之地。
“你這下法好極端……不過挺有意思。”陳國棟沉吟了一下:“置之死地而後生,古來兵法就有,不過你可小心了這麼下去只要走錯一步,就會滿盤皆輸。”
說完,他捻起一子又打算堵住李歡棋子的去路。他哪裡知道,李歡在下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將精神力沉入棋盤中。棋盤上本來只是一堆石子的棋子,在李歡眼中也變成了千軍萬馬,而棋盤則成了戰場,他需要做的,就是贏得戰爭的勝利。
李歡此時精神力滲入棋盤之中,陳國棟落下的白子在他眼中就猶如一隊軍士。
狹路相逢,勇者勝!
他眼神一閃,一顆黑子想都不想直接落在陳國棟右下角的星位上,從外面步步緊逼。陳國棟有些驚訝:“好霸道,你的戾氣不小啊……給自己騰出空間來做決死衝擊麼?”
李歡呵呵一笑:“陳叔叔見笑了,我這人沒什麼謀略,最喜歡的就是以暴制暴。”
兩個抱著膀子看戲的老頭哈哈一笑,似乎跟李歡的看法很一致:“說的有道理,要行霸道,就必須以暴制暴,最後再如春風化雨,最後才能成就王道。”
兩個老頭顯然是在偏幫李歡。
陳國棟無奈的聳聳肩:“好一個以暴制暴,不過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凡事,還是留一線比較好。”
說著,又是一子落下,穩紮穩打,以守代攻。
“陳叔叔是摸到大國手邊上的高手,我這點小心思肯定逃不過你的眼睛。”李歡再次步步緊逼,一個殺招過去,咧了咧嘴,笑道:“就看是我的以暴制暴強,還是陳叔叔的穩紮穩牢靠了。”
陳國棟眼神一凝,看了看李歡,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不再說話,開始認真的下棋。
李歡看到陳國棟沉默,也不再多言。
很快,兩人你來我往,殺得不亦樂乎,李歡的棋路偏向於簡單粗暴,生死看淡不服就幹。而陳國棟則是詭計多端,殺招一環套一環。倆人一攻一守,一開始李歡讓陳國棟的套路壓制得有些狼狽,但是後來,他逐漸熟悉了在精神力裡的棋盤,落子也更加熟絡起來,招式也變得更加的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