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心安理得地待在敦川,享受著這一隅的安寧。
如今這一路行來,儘管她還沒直面慘烈的畫面,可卻已經有些感受到了,這一路十室九空的無聲場景,比有聲來得更加觸目驚心。
“對了,鄭縣丞你既然曾經去過京城,那你對京城這條路,應該很熟悉吧?”葉初秋不想說沉重的東西了,便轉移了話題,“我看,你可以當我們的嚮導了。”
“倒是去過兩回,跟同窗一塊去的,不過我們那時也不識路,都是一路問路問去的,這會兒,早就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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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縣丞說了句,想起以前趕考的時候,他還有幾分懷念,那時候,真是什麼都不怕,而且那時候,他們路上走過的地方,還是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的畫面,至少能找到人問路。
哪像如今,十室九空,大路邊的村莊,都空空如也,除了幾個走不動的老者,什麼都沒有。
“那時候,你們路上,可有遇到過山賊?”
“還真遇到過一回,不過我們那次運氣好,那山賊人不錯,看到我們是書生,就將我們放了。”鄭縣丞答道。
“喲,那山賊能這麼好,到嘴的肥鴨竟然也能放掉?”葉初秋有些不信。
“什麼肥鴨,我就是窮書生一個,身上除了一點盤纏,就是一些書本了,那點錢,怕是都不夠他們塞牙縫。”
說到這裡,鄭縣丞又頓了頓,似乎是在懷念著什麼,少頃才又繼續說道,“那時候的山賊,也是盜亦有道,像我本就是農家出身,若放在前朝,怕是連讀書的資格都沒有,還是本朝太祖,不拘一格,推廣鄉學,任用人才,誰能想到,當時那個強大的王朝,竟然能沒落到如此地步。”
鄭縣丞感嘆一聲,“扯遠了,讓林夫人你見笑了,我是窮人家的孩子,能考上舉人,前去京城趕考實屬不易,許是因為大家同樣出身低微,所以他才放了我一馬吧。”
當年一腔熱血,趕考遇上山賊,這都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年輕時候的事情,總是讓人記得格外清楚一些,“那山賊人的確不錯,我第一次沒考上,第二次再經過,沒了盤纏,他還送了我一些。”
“是嗎?那可真是一位有道義的山賊,你說,我們這次可會再次遇上他?”葉初秋笑著問道。
“那可不知道了,他們這些山賊,過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指不定早就被哪位義士經過,一刀砍了都有可能。”鄭縣丞淡淡地說了句。
“那若是他死了,你惋不惋惜?”葉初秋歪頭問了句。
“我是官,他是匪,何來惋惜?”
鄭縣丞搖搖頭,“當然,他若是活著,我倒是可以去看看他,反正今日,我的身份不是官,而是他的老友。”
“看不懂你這人。”葉初秋聞言回了句,“你說他被人砍了,我倒覺得,就朝廷如今這衰樣,指不定他都成發展巨寇了。”
“誰知道呢,反正做山賊的,雖然偶爾會發善心,但我知道,進了這一行,就如同進了染缸,不可能再是白了的。”鄭縣丞說了句。
“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硬要說出個是非對錯,硬要分出個黑白與否,你我誰又是清清白白的呢?”
“是啊,我也不是當年的那個我了,曾經我滿腔熱血,曾經我想著一定要改變這個天下,一定要做個好官,可是後來……呵……”
鄭縣丞說到這裡,唇角似乎是掛上了一絲冷笑,彷彿連臉上的皺紋都成了失望譏諷的模樣。
葉初秋從來不知道,鄭縣丞還有這般模樣,他這個人給她的感覺,一向都是老奸巨猾的,他做事向來十分穩健,以保全自己為第一,在這基礎上,會動用一些非常手段。
假若他覺得他沒把握做某件事,他便會一直藏拙,不露鋒芒。
就好像當初齊縣令想要在敦川大張旗鼓地做一番大事之時,他便從來都不出頭,如同隱形人一般,後來發生了諸多變故,齊縣令調走了,王縣令被葉初秋打趴下,他跟葉初秋合作,順勢而上,將敦川牢牢抓在了自己手中。
得到了敦川的權利之後,他才露了鋒芒,原來,比起齊縣令來,他更是一個實幹派,在治理地方上,他不比任何人差,他也有很多想法。
但是,他卻是能忍住不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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