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略過兩人,徑直走向真皮沙發坐下,修長的雙腿優雅交疊,他漫不經心地掃過二人,目光最終落在茶幾上的茶具上。
無聲的暗示讓保姆立即會意,悄聲退下去準備茶水。
見裴寂沒有開口的意思,人精一樣的男人急忙轉向林挽:”林同學,冒昧打擾。我是陳銳的父親,環保局的陳志明。”
他的眼鏡上凝結了不少的霧氣,嘴唇幹的發白帶著細微的顫抖,卑躬屈膝的樣子十分的客氣,”特意帶這個不孝子來道歉的。”
陳局長用手肘狠狠捅了下兒子,陳銳身上肥胖的肉一顫,聲音細如蚊蚋:”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陳銳抬眼看向林挽,眼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眼神裡的下流,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恐懼。
林挽忽然覺得胸口發悶,陳銳這副模樣非但沒讓他感到痛快,反而湧起一陣悲涼。
如果不是裴寂,即便自己起訴了,這件事想必也會不了了之吧。
“同學,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盡力彌補,只求你原諒陳銳這一次。”
”陳叔叔,道歉我收到了。”林挽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您回去吧,我不需要任何補償。”
陳局長慌忙從公文包裡掏出一沓檔案:”這是醫院的診斷證明,犬子..犬子有輕度妄想症,一直在接受治療。”
他推搡著兒子,音調也止不住地帶著怒火上揚”快說啊!”
”我有病...那些帖子都是胡說的…”陳銳機械地重複著,眼神卻閃爍著不甘。
“我會給陳銳辦理退學,送他去治療,永遠不會出現在你面前,還請”陳局長低下頭,“還請裴總手下留情。”
林挽側目看裴寂正在慢條斯理地洗茶,修長的手指在青瓷茶具間穿梭,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冷笑。
茶香在空氣中彌漫,林挽抬眼對上裴寂漆黑的眸子。
裴寂在告訴他,想做什麼盡管去做。
“診斷書您帶回去吧。”林挽輕聲說,”法院會判斷真偽。”
陳局長臉色瞬間慘白,他張了張嘴,最終對著裴寂深深鞠躬:”裴總,請您...給犬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陳局長。”裴寂終於開口,聲音依舊如往日般平靜,”天黑路滑,陳局長小心開車。”
這是逐客令了。
陳局長面如死灰,陳銳終於崩潰大哭:”爸!我不要去精神病院!我真的知道錯了!”
送走父子倆後,一雙溫暖的手臂從背後環住林挽,混合著淡淡的松木香:”難受?”
林挽搖搖頭,轉身將臉埋進愛人胸膛,他想起陳銳最後那個眼神,不甘、怨恨,卻又無可奈何。
這場鬧劇看似贏了,卻像吞了只蒼蠅般惡心。
昂貴的羊絨面料貼著林挽的肌膚,他能聽見裴寂平穩的心跳聲。
“他怎麼突然認錯了。”
裴寂沒有回答林挽,只是手掌輕輕撫過林挽的後背,那些官商勾結的齷齪,和見不得光的交易手段,他永遠不會讓他的阿挽知道。
”他好像得到教訓了…”林挽悶悶地說,”我要不要撤訴?”
”不用。”裴寂吻了吻林挽的發頂,眼底卻閃過一絲狠厲。
即便林挽撤訴了,他也不會放過那個陳銳。
他的阿挽生得好看,被人覬覦再正常不過。
敢當著他的面用那種眼神打量,說那些下流侮辱的話,沒有當場把他的眼珠挖出來,已經是他最好的修養。
裴寂收緊手臂,將林挽完全圈在懷中。
“給你請了幾天假,明天帶你去臨北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