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珍拉丁灣很清冷,街邊沒什麼人,棕櫚樹影在車窗外飛掠,寬大的芭蕉葉黑綠色不斷地刺痛著林挽的眼睛。
林挽望著不斷後退的黑暗,心口像壓了塊石頭。
他不想往那方面想裴寂,他才剛剛發現裴寂愛他。
這對他過於殘忍。
”妙聲...”林挽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眼眶發酸卻幹的厲害,”裴寂是愛我的,對吧?”
林挽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詢問裴妙聲,又像是在問自己。
他企圖從裴妙聲口裡得到那個確切的答案,又何嘗不是想在自己心裡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呢。
裴寂從未說過愛他。
一切的愛,都是他憑借蛛絲馬跡的猜測,和那些朝朝暮暮的相處拼湊出來的。
那些裴寂愛他的證據,他搜羅起來的,如果沒有當事人的認可,都只是些他自作多情的幻想罷了。
“我哥愛你。”裴妙聲很篤定,他落了眼,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堪堪開口,“阿挽,有件事情我一直沒告訴過你。”
裴妙聲偏了偏頭,林挽的神色落寞的厲害,路燈昏暗的光影不斷交錯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映得他的臉時而慘白,時而陰鬱。
”你和我哥的婚事。\”裴妙聲咬咬牙終於把哽在喉嚨燙嘴的秘密宣之於口,”是他求來的。”
“什麼意思。”林挽不解地咬住下唇,“我們明明是相親認識的。”
裴妙聲抿抿唇,抬起眼,他既然說了就決定破罐子破摔說個痛快。
“你還記不記得你和我哥結婚之前,和幾個apha相過親,醫生、老師、還有一個公務員。”
林挽仔細想了想“是有這回事。”
“是了,當時那幾個人的匹配度雖然沒有你和我哥的高,卻也有七八十。在雲叔和林叔眼中,他們工作穩定,家世清白,對你來說都算良配。”
林挽搖搖頭,不是很贊同裴妙聲的說法,“可是相親後他們都因為各種原因和我並不合適,這些都是和裴寂無關的原因。”
“或許有關呢?”裴妙聲反問。
“不可能。”林挽突然愣住,“那個老師父親很滿意,後來卻突然得知他在老家已經和一個oega結了婚,為了攀附父親教授的關系,想拋棄糟糠之妻。”
“那個醫生被爸爸查出來,背負了一大筆賭債。”
“至於那個公務員,我們談了一個多月,他突然和一個oega出軌了。”
“這些事情怎麼會和裴寂有關?”
“阿挽,你知道後來那個劈腿的公務員怎麼樣了嗎?”
林挽迷茫地搖搖頭,“原本我和他也沒什麼感情,就是一起出去吃過幾頓飯,後面和裴寂相親後,就再沒關注過那個人的訊息。”
“你沒有想過嗎?林叔是大學老師,雲叔常年和古董打交道,他們哪有什麼能力和途徑去調查醫生有意隱藏的賭債和老師遠在南方鄉下沒有領證的結婚物件。”
“你是說,”林挽咬著唇,喃喃道,“是裴寂調查後告訴我父親們的。”
裴妙聲心裡五味雜陳,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林挽這些,可如今箭在弦上,他也沒有後悔的餘地。
“那個公務員我見過,在裴家的老宅。”
裴妙聲又想到那個下午,前一晚,他在酒吧蹦迪到深夜,第二天他在家裡睡了一天一夜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