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急切又無奈,訴說徐影滴水沒進,家裡人又無可奈何的窘境,問她解決之道。
季瀾誠心誠意又很誠懇的給出了一個字:「熬」
她說:“熬過去就好了,沒別的辦法。”
“實在難受吃點維生素,能讓她好過些。”
她又道,自己當時也是這麼過來的,孕吐這種事情連醫生都束手無策。
一人說,兩人聽。
臨了收了電話,季明宗從身後圈住她的腰身,寬厚的掌心在她平坦的腹部遊走。
沒有隻言片語,但足以讓季瀾感受到他的沉痛。
徐影在家休假,季瀾工作繁忙程度直接加倍,因為,去醫院看季顯的時間越來越晚。
有時凌晨,有時深夜。
一連幾日如此,季顯也摸出了季瀾的規律。
九月下旬的深夜,療養院外蟲鳴鳥叫聲不絕於耳,盛夏的這些白噪音很容易讓人想起年少時在院子撒潑打滾的場景。
她推門進去,屋子裡開著一盞暖黃的地燈。
原想看一眼就走。
直到床上的人輕聲開口,刻意壓低的聲響似是怕吵醒外面休息的護工。
“最近很忙嗎?”
“還沒睡?”季瀾走過去坐在床邊,用指尖按揉著她的手腕:“徐影懷孕了,休假在家,公司裡事情會比較多。”
“太忙就不用來看我了,我這裡有人照顧。”
“好,”她淡聲回應,但是指尖動作不停。
“瀾瀾,”季顯現如今,躺在床上廢人一個,前段時間連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是護工幫忙解決。
這段時間,身體上的大傷小傷逐漸康復,好了些許。
但到底,不如以前。
“你也有自己的生活。”
“你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季瀾很篤定的回應:“就像你小時候護著我一樣,我也想護著你。”
對季顯,她是愧疚的。
如果一開始不將他擺在那個位置上,興許,他不至於被舒潔虐的這麼慘。
可人生沒有如果。
空有如果的都是欺騙世人心裡的把戲。
“我躺在這裡,沒有人會傷害我,不需要你護著。”
“恩!但我想來陪你說說話。”
“瀾瀾.”季顯無奈嘆息,想像以前一樣,抬手摸摸她的腦袋可卻抬不起手。
他這一生,太過可悲。
前半生沒有能力護住自己所愛之人。
後半生又拖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