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這般貪吃。”李蘭春笑著撫摸著嫻姐兒的頭:“我這裡有的是糖果子,今日讓你吃個夠。”
一會功夫,小丫鬟們端來各色小食,嫻姐兒瞧著,一雙清澈的眼中立馬散出灼灼的光彩來。
“我娘我禮儀嬤嬤整日在我耳邊唸叨的入宮後要如何如何,大嫂,二嫂,不瞞你們說,我聽得直害怕,這入宮後,那些繁文縟節的規矩能壓死人啊,不能這樣,也不能那樣,便是想見親人,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你們說說,豈不是要憋屈死了。”嫻姐兒吃著果子,卻不影響絮絮的說話。
她嘴裡鼓鼓的塞著果子,兩雙細細的柳眉卻微微蹙著,清澈如水的眼裡亦是噙著對那皇城未知的憂慮。
李蘭春給她揀著果子,嘴上安慰道:“怕什麼,太后是你親姑母,聖人是你嫡親的表哥,便是宮裡頭有規矩約束著,你姑母和表哥也會處處護著你的。”
聽聞李蘭春這麼一說,嫻姐兒的眉頭微微舒展了開來:“姑母從前便是很疼我的,幾年前她還是皇妃的時候回來省親,還從宮裡拿了好些小玩意給我玩呢。”
小姑娘嚥下嘴裡的糖果子,遂微微嘆了口氣,喃喃道:“只是那皇帝表哥嘛。”
她頓了頓,語氣裡不自覺的帶上了憂慮:“我只不過是在宮宴時候見過他一次,人看著冷冷的,也不知是否好相與。”
皇城裡,陸太后正忙著為皇帝兒子操持婚事,雖然宮裡頭能幹的女官多得是,但一向愛子如命的陸太后還是事事親力親為。
她正與得力女官吩咐著婚禮大事,新帝趙潘邁步進了陸太后的寢殿。
趙潘今年十六,少年生得清瘦,因為生於帝王家,自幼耳聞目染爭權奪利的殘酷,少年看上去要比同齡人成熟老練許多。
“潘兒——”
不待兒子施禮,陸太后先開口熱絡的將人給喚到了身邊:“你總算是過來了,這陣子忙什麼呢,讓母親左一次右一次的去催你過來。”
趙潘在陸太后身側坐下,淡聲道:“母后喚兒過來,不過是要說婚事,兒不是早說了嘛,這些事,全憑母后料理就是了。”
“你這孩子。”陸太后慈愛的嗔了眼兒子,半是玩笑道:“到底是你成婚還是母后成婚?怎的一點不上心呢?”
趙潘淡淡一笑:“既然人是母后和舅父選的,那定然是錯不了的,婚禮只有禮部和內廷著力去辦,還有什麼值得兒子操心的呢。”
聽出兒子話裡的不悅,陸太后苦口婆心道:“我知曉你不喜歡事事要母后和舅父做主,只是立後大事,到底要多方考慮才行的,你如今還小.”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待陸太后說完,趙潘打斷道:“母后莫要總是拿朕當小孩子看待。”
陸太后被兒子頂撞得微微一頓,遂蹙起了眉,冷聲道:“潘兒,你這是何意?我與你舅父苦心孤詣這麼些年,可全是為了你,當初若是沒有你舅父,你那狠心的父皇能容得下咱們母子嘛,若是沒有你舅父,你能順利登上皇位?”
“母后——”
面對陸太后的絮絮,趙潘不耐煩的再次出聲打斷了她,他遂緩下了語氣,甚至扯出了一個笑意來:“母后,舅父的恩情,朕銘記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