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被天兵天將壓著,出了寶殿,來到斬仙台。
斬仙台臺層層階向上,花紋斑駁。
天光照下,青銅古樸,紋理之中,泛著黑紅,似乎不知道沉澱了多少血色,經過歲月洗禮,從而形成的一種難言的幽冥色彩。
周匝的雕像,獅虎互博,森森然,欲噬人。
自下面走,似被人冷眼旁觀,背脊上都生寒氣。
“大人,”
待上臺來,立刻有天兵上前,奉上玉帝旨意,道:“下界西海三太子敖烈,犯下忤逆之罪,處以死刑。”
“死刑,”
坐在華蓋之下的穩穩當當,他面容平和,頂門上慶雲半畝,託舉一威猛法相,面如青靛,發似硃砂,眼睛暴湛,牙齒橫生,出於唇外;身長二丈,武力強大,肋下生“風”、“雷”二翅,使用一條黃金棍,呼呼生風。
甫一說話,雷霆環繞,轟鳴四下。
不是別人,而是雷震子。
他看完玉帝的法旨後,將之收到案上,然後吩咐,道:“來人,準備行刑。”
“喏。”
天庭天將聽令,把敖烈綁到斬仙台的銅柱上。
“我,”
敖烈被綁到柱子上,刀斧在眼前,雷霆在側,死亡的氣息前所未有的逼近,感到大恐怖,真正的恐怖。
敖烈說不出話來,靈臺之中,負面情緒大盛,對死亡的恐懼,對世界的憎恨,對自家父親無故發瘋的痛恨,等等等等,又讓魔種滋養,發出滿意地無聲笑聲。
“敖烈,”
雷震子坐在華蓋下,七彩光暈落下,瀰漫著光彩,遮住他的面容,他盯著敖烈,上下打量,念頭起伏,在他的記憶中,敖閏不錯,但向來循規蹈矩,真沒有想到,這次魄力不小,居然昂自己的三子經歷生死間大恐怖,然後悲喜交集,死中得活,得悟佛門真意,明瞭自己佛緣。
這個路子可不好走,要是眼前的敖烈沒有慧根,或者因此恨上了自家父親和龍宮,那可得不償失了。
雷震子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自案上拿起大令,叮噹一下,擲在地上,發出冷音,層層暈暈的光擴散,瀰漫著死亡的氣息。
“我不想死。”
敖烈嗅到死亡的氣息,心中的恐懼積蓄到極點,同樣的,心中的憤恨也猛烈增長,讓魔影在神魂中急劇上升,幾乎蓋過所有。
“行刑。”
天兵天將可不管敖烈的心情變化,他們聽到命令後,按住敖烈,就要來一套刀削斧劈,雷擊火燒,除非小白龍擁有孫悟空那般本事再加上氣運護佑,不然的話,這一番動作下來,必死無疑。
“我命休矣。”
小白龍敖烈內心大叫一聲,閉上眼睛,身子都在顫抖,這一刻,時間彷彿變得格外緩慢,他想到自己的一生,從第一次入道,到第一次得到寶貝,到第一次戰勝對手,等等等等,全部出現在眼前,歷歷在目。
只是用一種極為獨特的視角在翻開,不像單純的回憶,在點點滴滴中,領悟出以往根本沒有的美好,眷戀,或者其他,全部化為夢幻泡影。
原本不知道何時讀過的一本佛經上的文字突然從心底流淌出來:“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剎那間,神魂之中,梵音佛唱大盛。
在同時,自天穹上,落下一葉蓮花,倏爾金燦燦的光明升騰,化為蓮座,觀世音顯出形體,背後佛理交織成金輪,手持羊脂玉淨瓶,喝道:“刀下留人。”
“菩薩來了。”
雷震子見觀世音菩薩降臨,大袖一展,自高臺上起身,他整理了下衣冠,然後迎上去,問道:“菩薩所為何來?”
雷震子出身於玄門正宗,在封神中表現出色,立下功德,修為突飛猛進,在天庭中積累資糧,他對佛門不算親近,但也不會仇視。
實際上,現在玄門在天庭上的弟子門人,大多數這般主張。
那種和佛門格格不入的,或者作風格外強硬的,也不願意在天庭。
觀世音菩薩當然認識雷震子,不過她入佛門,顯化為菩薩相後,在道門中的所有因果全部斬斷,兩個按照新身份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