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立在鏡中,姿態萬千變化,眉宇間掛著沉思。仔細想來,鬼車在修煉的路上,多次創造不可能,顯而易見,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只是這底牌藏得忒深了,根本難以窺視。
他想了想,沒有頭緒,還是壓下好奇,繼續觀望西牛賀洲,感應到西牛賀洲中沖霄而起的大羅偉力,笑道,“出動這麼多的人,別說是鬼車,換做其他人恐怕也抵擋不住。”
他這番話說的真心實意,因為他認為,即使是自己現在和鬼車調換一下位置,也是這個下場。要知道,鬼車因為和恆元魔主勾結之事,他背後的妖師宮,勾陳宮以及女媧宮都只會束手旁觀,不會參與,讓他孤軍奮戰,沒有幫手。在同時,因為這個,鬼車要面對的對手不只是早把他恨之入骨的梵門中人,還有就是對他勾結恆元魔主不滿的仙道中人。
再仔細一點來講,由於鬼車的立世之基放到了西牛賀洲中,這不但是紀元中心,而且由於紀元前的約定,除梵門外,其他勢力的上境金仙不能沒有理由涉足。而此時此刻,為了對付鬼車,梵門真是下了大力氣,不惜開了幾個口子,引入了仙道的大羅金仙。
“確實已經盡力而為了。”
月宮之主點評梵門的做法,聲音平平靜靜,若溶溶月色掛在柳梢頭上。除去觀自在,大日如來,以及孔雀大明王菩薩,梵門還是有別的大羅金仙的,可那些要麼是身份地位太過敏感,牽扯太大,不方便出手,要麼在忙於其他的事兒。
除此外,梵門甘於給多位仙道的大羅金仙放開口子,也是決心和魄力十足,已經到了梵門能夠忍受的最高程度。世俗中有一句話講,請神容易送神難。請個小神都如此,何況是諸天金字塔頂峰的大羅金仙?一旦對他們開了口子,這樣的人物說不得就會在西牛賀洲留下自己的“種子”和“錨”,以後漸漸插手西牛賀洲這個紀元中心。
“道友如何抉擇?”
鏡光中的人突然開口,看向月宮之主,如果鬼車在西牛賀洲的立世之基被毀,對鬼車的打擊不小。他雖然同樣還是大羅金仙,是諸天金字塔頂峰上的存在,可沒有了新晉大羅金仙在其得道紀元中那種銳不可當的姿態。
天庭,勾陳宮。
勾陳帝君坐在青銅寶榻上,背後升起燦然明輝,託舉寶瓶,然後自瓶口氤氤氳氳煙水,嫋嫋上下,絲絲縷縷,映照出他金容玉姿,身姿挺拔,他要比月宮中的兩位更要關注西牛賀洲的局勢,當看到西牛賀洲隱隱升騰起的浩瀚氣機後,忍不住冷哼一聲,道,“梵門這次倒是不心疼了。”
坐在對面的瑤池之主美眸有光,照徹內外,看向西牛賀洲,特別在幾道不屬於梵門的仙道力量上徘徊,她明白勾陳帝君的意思。梵門為了能夠百分百破壞鬼車在西牛賀洲中的立世之基,不惜給仙道開了不小的口子。這樣的付出是有代價的,相當於割了肉。
“只是,”
瑤池之主手持玉如意,上綻明輝,燦爛如錦繡。梵門這樣的做派,固然是對鬼車恨之入骨,想要拔掉對方這根嵌在西牛賀洲中的釘子,也有修正變化之意。顯而易見,到現在為止,天地間的大羅金仙已經確定,此紀元和他們預料的大不一樣,稱得上驚心動魄,恐怕只遜色於聖人親自下場的封神紀元。如此紀元下,梵門以前設想地獨吞紀元好處恐怕不行,因為天運愈大,劫數愈多,他們想著開始篩選合作的盟友了。
“只是,”
瑤池之主繼續看著,梵門的算計能不能成功,還得看一看這最後的結局啊。
“會是什麼?”
瑤池之主的神意如同放電影一般,一幀又一幀地放過鬼車自修道來自不可能中創造的奇蹟,突然間,她有所感應,看向西牛賀洲,玉顏上露出驚愕之色。
“這是?”
瑤池之主不由得站起身來,在她的法目中,西牛賀洲中,沖天黑氣自地下噴發,不是一股,也不是兩股,而是好幾股。
“人間界的惡氣,”
瑤池之主玉顏上的驚訝之色越來越濃,攏在袖中的手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