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該如此。”
李元豐眸子冷幽,眉宇間慘綠大盛,背後九個鳥首攢起如環,重重疊疊的妖暈碰撞,來來回回,他揮了揮袖子,斂去少許鋒芒。
轟隆,
鬼車這樣大成的洪荒異獸念動就會天象改,頃刻間,只聽一聲響,雷霆散去,似緩實疾,只剩下餘光和氣機交匝,渲染成天青色,不停下落,或徘徊在簷下,波光粼粼,或繞在松竹前,黛青搖曳,或橫在走廊漏窗中,石色小小,每一個角落,都有半真半虛的畫卷展開,靜靜幽幽,纖麗自然,半點不見剛才的劍拔弩張,只剩下如詩如畫。
轟隆隆,
再然後,地氣上湧,承天混同,結成蓮花寶盞,何止萬千,明輝照徹,燈火燦然,整個時空中,瀰漫溫潤和光明。
渾灝和無眉少年對視一眼,俱是看到對方眼中的複雜。眼前的這位九荒大聖的這一手,固然有收手和談的樣子,可在不經意間展現出的力量,堂堂正正向他們表明,只要他狠下心來,絕對能夠把寶界鬧個天翻地覆,乾坤崩塌。
這樣的威脅,讓兩個人看了,非常不好受。畢竟寶界是他們三人的根基所在,要是寶界不在了,三人萬千年的謀劃就竹籃打水一場空。
“九荒大聖,”
文陽道人看向身前湖泉中串串如玉的水珠染上慘綠,怎麼看怎麼覺得不舒服,他手中拂塵一擺,站起身來,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可以。”
李元豐見事情大有可為,就笑了笑,客隨主便。
“隨我來。”
文陽道人在前帶路,渾灝和無眉少年分列兩側,三人呈現扇形展開,向後面轉去。
“嗯。”
李元豐大袖搖擺,身姿挺拔,輕輕鬆鬆,很快就看到,後面是五開高堂,坐北朝南,高大的綠梧林立,狀若開屏,其中夾雜稀疏的玲瓏湖石。樹色,石光,鶴鳴,齊齊橫斜入堂屋內的落地大窗上,讓上面刻有山水人物的花紋栩栩如生,瀰漫光彩。
“原來是這樣。”
李元豐背後九個鬼車鳥首探出,看向堂前高掛的匾額,以及落地大窗,甚至其上的花紋,感應到其蘊含的宏偉而厚重的威能,這樣的力量只從本質上來講,恐怕已是大羅之數。這是這三人的真正底牌之一?他們三人要把談話的地方按在此間,有給自己亮肌肉的意思?
“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要是真欺人太甚,休怪我們魚死網破,不死不休?”
李元豐轉著念頭,面上不動聲色,安安穩穩進入堂中,在窗前坐下,人在影裡,眸光沉沉,整個人如雕像一般。
他環視四下,堂中時空交匝,斑駁迷離,莫名氣機激盪,圈圈層層,他瞥了眼就收回目光,看向已經入座的三位寶界巨頭,率先開口道,“寶界遊離於妖師宮之外的格局必須得打破,這是前提。你們三人接受這一點,才可以繼續往下談。”
“不接受的話,”
李元豐眸光轉了轉,頂門上妖雲覆頂,森然又幽深,託舉河圖洛書,星光纏繞,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他沒有繼續說,可暗藏的言語很明確。
文陽道人聽到這樣強勢的話語,儘管早有準備,可眉心還是劇烈地跳動了幾下,他伸手攔住性子格外激烈的無眉少年,沉聲道,“我們不可能像上古時代那樣,被人任意搜刮和奴役。”
無眉少年和渾灝兩個人坐直身子,神情嚴肅,只有真正體驗過上古時代身為法寶被驅使奴役,才分外知道自由的可貴。既然已經體會到自由,那麼他們絕不會再去過那種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