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李元豐目光一凝,妖族大聖之力發出,倏爾一引,妖氣垂落,化為不同的符文,或弧形,或鼎狀,或扭曲如羊角,洋洋灑灑,排列組合成一道妖符。
轟隆隆,
下一刻,亂石山碧波潭中,似被扔進了一個石頭,暈開層層的漣漪,然後曼妙的天音響徹,自水底生出一截梅枝,其看上去古幹老枝,樹皮皸裂,染著苔色,似乎像是龍的鱗甲,因為時間很久的緣故,苔痕的色彩已經趨向於銅色,閃耀著古老又神秘的色彩。再然後,梅枝浮出水面,自枝頭上憑空出現一位女仙,頂門上雲氣翻卷,梅花如雨,她面容清冷,裙裾上繡著複雜的花紋,粼粼的水色瀰漫,有天庭水部正神的痕跡。
女仙出現後,抬手摘下已經飛到自己跟前的妖符,放到袖中,然後衝九荒別府方向微微萬福,腳下一點,水光託舉梅枝,她站在上面,向盤絲洞方向飛去。
盤絲洞。
文瓊妖聖端坐在蓮花寶座上,她長髮垂到腳下,輕攏紗布,遮住面容,只露出一雙深藍眸子,裡面倒影虛空永珍,光怪陸離,其背後則是萬千的紫青的光,盛開若孔雀開屏,交錯間,又如同不計其數的眸子,半睜半閉。
現在無數的眸光睜開,看向眼前的棋局,就見到金色大盛,壓制妖色。要是再這樣下去,恐怕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張師道坐在對面,他頭戴竹冠,身披錦衣,背後清光隱隱,照出古藤垂陰,雲光水音在下面交匝,還有花大如盤,託舉寶珠,瑩瑩生輝,同樣照在棋盤上,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張師道看著棋盤上菩提樹的樹枝不斷生長,以緩慢卻有力的姿態向前,而四下的妖氣每次撲上去,都會被菩提樹樹枝撥開,難以阻擋,突然開口道,“我們的人頂不住了。”
文瓊妖聖眉頭皺成疙瘩,她身上的氣機升騰,融入到空間中,正鎮壓著一個節點,聞聽此言後,長長的睫毛以極快的速度抖動,好一會才道,“我們兩個需要在此地鎮壓,走不開,已經沒了人手。”
“那怎麼辦?”
張師道背後清光搖晃,顯示出內心的不平靜。不同於濯垢泉,現在盤絲洞的棋盤實在太大,自己一方的人手散出去把守主要的關口,剩下的機動人手只剩下寥寥,而梵門的人手實在太多,隨時間推移,人數的優勢已經勝過地勢之力,開啟了缺口。
“我們到底比不上梵門,人家不但底子厚,而且在西牛賀洲是主場,人多得很。”
文瓊妖聖再是智慧如海,此時此刻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手中的牌就這些,全打出去了,也沒有辦法,她咬了咬牙,用手一撥,指著棋盤上一個點道,“準備把鄭洛南調回來,堵住缺口。”
“這個,”
張師道看了眼鄭洛南所在的地方,隨著他目光落上前,眼前的棋局似乎正在無限擴大,在那裡,能夠看到,鄭洛南正站在一處關隘上,兩側是看不到盡頭的黑暗幽雲,後面廣闊而前口狹窄,他正在口子上,手持一柄法劍,發揮出強橫的力量,和三位梵門能夠比肩天仙頂尖的菩薩交手。
鄭洛南穩穩站住,自他的腳下,以及身後,或水中,或石頭裡,或雲裡,都有絲絲縷縷的奇異力量衍生出來,注入他的體內,讓他的氣勢節節攀升。實際上,這就是他們守衛盤絲洞所佔據的地勢之力,能夠得到地氣的輔助。不如此的話,鄭洛南再厲害,也不可能一柄法劍阻擋住三位同境界的梵門的人,還能夠阻擋這麼長時間!
叮咚,叮咚,叮咚,
看過去,劍氣橫空,梵門蓮花盛開,每一次碰撞,都有不可思議的殺伐之音發出,在四下回蕩。可想而知,戰鬥非常激烈。
張師道看了會,就抬起頭,對文瓊妖聖道,“要把上清宮的道友喊回來的話,他駐守的地方就要拱手讓給梵門的人,我們最外圍就徹底淪陷了,這樣的辦法就是飲鴆止渴啊。”
“能拖一會是一會。”
文瓊妖聖玉顏上滿是堅毅,就要下命令,道,“反正我手中沒了人,就只能這麼做。”
話語剛落,宏大而光明的神唱響起,繼而澄明的水波暈開,最外圍是浩瀚的金色,蘊含著天庭正神的威嚴,女仙踏著水波,腳下踩著古老的松枝,翩然而落,到了地方,衝文瓊妖聖,道,“奉玄天聖君之命前來。”
“來的正好。”
文瓊妖聖見女子現身,長出一口氣,原來九荒大聖還有後手,她來不及多久,用手一指顯化出棋盤上菩提枝前進的方向,道,“道友速去,阻止其推進。”
女仙,或者說天庭水部正神點點頭,毫不囉嗦,投入其中。
不多時,高歌猛進的菩提樹枝有了一個微小的停頓。
南海,潮音洞。
觀自在菩薩同樣看著棋盤,見到上面浮現出的絲絲縷縷的水色,以及上面懸的天庭水部正神的大印,道,“天庭自龍族手中奪來的水部正神的位置,李元豐身為天庭玄天聖君能夠拿到一個,這就是他底牌?”
觀自在笑容轉冷,靜靜看著,又過一會,梵門所代表的金色中有浩大的誦經聲響起,剛剛穩定的棋局再次傾斜,金色大面積蔓延,比剛才更快。
妖族只多一個人,遠遠不夠!
“這一局,”
觀自在手持羊脂玉淨瓶,楊柳新新,她看向棋盤,覺得大勢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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