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臺上,淵水四下,居雲如烏鴉。再往上,則是莫名之氣匯聚,黑壓壓成片,層層疊疊,疊疊輪輪,瀰漫在周匝,發出森然的聲音。
這一片區域,久而化不開的幽深黑暗,覆蓋在時空中。冷寂,蕭殺,森然,有一種亙古永恆的寒意,鋪天蓋地。即使隔得很遠,依舊覺得冰冷入骨。
正是魔主之力,令天魔和魔種退避。
轟隆隆,
可當恆元天的寶蓮花到了黑臺跟前,強橫霸道的恆元魔主氣機猛地一衝,黑臺上積蓄不知道多久的黑雲被直接撕裂,無數的驚虹自天而落,一道道,何止千百,曳著血色,蘊含災難和劫數,把整個黑臺都染上一層令人驚悸的殷紅。
黑色檯面,嫣紅如血色彩,黑紅交映,斑駁在一起,照出坐在黑臺中央的上璟魔主,她紫發披肩,豎瞳如蛇,玉顏上泛著冷光和怒色。
轟隆隆,
龐大無匹的血色寶蓮花凌空而到,居高臨下,撞擊淵水,水波升空,拍打在黑臺上,濺起水花無數,團團簇簇。在這樣的威勢下,黑臺這般上璟魔主開闢的空間,讓魔種和天魔不敢離得近的空間,頃刻間,就成了暴風雨中無助的小船一樣,搖搖擺擺的,彷彿隨時會被波濤湮滅。
“恆元魔主!”
上璟魔主紫色長髮垂到地面,手中持萬惡沉淪碑,碑文上迸發不可思議之光明,她仰起頭,不得不用一種仰視的樣子看在蓮花寶臺上高高在上的李元豐的心魔之主,咬牙道,“你無故衝擊我的上璟天,是要幹什麼?”
她的聲音中透著冰寒,像是冬日掛在枝頭上的霜雪,又如同沒有化開的冰皮,下面蘊含著壓不住的怒火。
被人欺上門來打臉,誰都受不了,何況上璟魔主是堂堂魔主身份,天賦異稟,以後成就註定驚人的存在。
要不是上璟魔主有所忌憚,現在恐怕就要直接動手了!
“上璟,”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端坐在蓮花上,頂門上慶雲灰撲撲的,四下垂下光,幽深難測,他看向上璟魔主,兩個人的對比,乍一看,就如同正常人到了小人國一般,聲音宏大如雷霆,道,“你敢對我的手下人動手,就要有準備被懲罰。”
“上璟魔主。”
盧真頭上懸掛羊角寶燈,垂光如串珠,映照出她尚未完全恢復的臉色,她美眸中有恨意,聲音很輕,可刻骨銘心,真的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原因無他,正是眼前的這個上璟魔主讓盧真身受重傷,差點就陷入沉睡。天魔可是相當記仇的,絕不會一笑泯恩仇,只會有仇報仇!
“該死。”
上璟魔主感應到盧真仇恨的目光,眉頭皺起。
當日她正在惡念淵海巡遊,正好碰到這個小天魔,見她狀態不好,想到自己和恆元魔主之間的不對付,就順手坑了她一把,來了個落井下石。本來對於這樣的事兒,上璟魔主並沒有太在意,反正自己做了,別說小天魔就是對方身後的天地間第一魔主恆元也找不到自己,他們只能夠吃啞巴虧,乾生氣。
可誰能夠想到,恆元這個天地間第一位魔主居然境界修為大進,力量滲入惡念淵海的規則,儼然間成為真正的魔主。
何為真正的魔主?以前恆元和上璟是魔主,是因為他們是魔主的本質,上限很高,有不同於天魔的器量,道行很高。可真正的力量,並沒有跟上,看上去空蕩蕩的。而如今恆元魔主很明顯有魔主的道行,更有與道行匹配的力量,那就厲害了。正是這樣,上璟魔主才會來不及掩飾自己氣機下,被對方找到鎖定,並打上門來。
“看打。”
李元豐的心魔之主沒有過多的言語,他踱步下來,五指伸開,若執掌諸天的寶輪,甫一出現,就有星星點點的幽芒躍出,旋即以點成線,上下左右,縱橫經緯為羅網,覆蓋在時空中。天光照下,能夠看到,萬萬千千的幽線交匝,交點不少,來自於四面八方的惡念淵海本源規則之力絲絲縷縷垂下,與之一纏,瞬間交點一體,狀若寶燈,又若微微睜開的眸子。
燈光也好,眸光也罷,蘊含一種難言的力量,洞徹時空,鎖定氣機,無所遁形。再然後,森森然殺機透體而出,直直萬丈,不可阻擋。
殺機之中,蘊含著毀滅,死亡,顛倒真虛,難以測度。
“這就是真正魔主的力量?”
上璟魔主仰起頭,眸子中浮現出月牙狀,不計其數,原本霜白無暇,可當碰上對方的氣機後,頓時變得煞氣滾滾,透著一股子的不詳。她白如玉的俏臉上映著黑色,很像印堂發暗,讓人覺得不好。
上璟魔主敢招惹李元豐心魔之主的憑藉不是她的力量更厲害,而是惡念淵海和諸天萬界不同,時空處於一種莫名狀態,魔主和天魔在其中穿梭,會留下很多的痕跡,不但讓人難以尋到,而且還可以以痕跡為寄託,來回挪移,甚至重生。除非有的天魔昏了頭,闖入魔主的魔主磁場,那就是自己作死了。
上璟魔主雖然在剛出世就被李元豐的心魔之主收拾了一頓,卻不懼怕心魔之主,未羽和白摩煙等人在未落入梵門手中之前,曾和上璟魔主合作,態度不好,上璟魔主也拿他們倆沒有辦法,都是因為這個。
可現在最大的依仗沒有了!
“起。”
沒有辦法,上璟魔主把所有的負面情緒斬殺,身子一拔,手中的萬惡沉淪碑大放光明,化為萬丈大小,徑直迎了上去。
萬惡沉淪碑乃上璟魔主的伴生之寶,先天就蘊含著來自於惡念淵海的規則映照,本質非凡,所以在上璟魔主的全力馭使下,億萬經文升騰,猙獰若天龍舞,發出億萬生靈痛苦的哀嚎。聲音傳得很遠,四下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