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蓮上,有一葉,大有近百畝,上垂幽光築成亭臺樓閣的建築,金碧輝映,宏壯華麗,周匝種植似梧桐,香氣襲人,且把上下左右染碧。
天魔盧真站在建築前環繞的石欄前,欄杆上鐫刻禽鳥草木的圖案,工緻纖巧,翩然欲出,她髮髻盤起,披著輕紗,裙裾上是細細密密的葉篆花紋,隨風起舞。
時不時有怪鳥俯衝下來,身大如牛,翼廣二丈餘,眸子血紅,充滿惡意,利爪不停地從水中抓起東西,然後扔下去。
盧真聽著怪鳥的叫聲,黛眉皺著,美眸中有著難測的光。
這位誕生並不算太久的天魔,在現世被恆元魔主煉化的一界中歷練後,藏在骨子裡的天魔本性展露鋒芒。
少頃,只聽水響,只是沒有水過巖下的清脆,也不是若玉鐘的叮咚,而是似萬千人的嗚咽,蘊含著悲憤和痛苦,然後黑風一卷,白白胖胖的奉葉出現,他戴西瓜皮帽子,像是地主家準備過冬的傻兒子。
盧真可不會被其外表所欺騙,對方人畜無害的外表下藏著狡詐陰狠的天魔,於是翻了個白眼,繼續想事情。
“盧真,你可想好了?”
奉葉現在面上沒有以往的笑容,他睜大眼睛,聲音沉沉的。
盧真沒有說話,繼續看水。
黑水幽幽,波紋漣漪。
乍一看,似乎像密密麻麻的半睜半閉的眸子。
淵海中,真的時時刻刻在變化,隨時間推移,天地間生靈的惡念越聚越多,讓惡念淵海的局勢越來越複雜,即使身為惡念中誕生的天魔,有時候也有一種驚懼。
奉葉看上去在自言自語,道:“我們這樣也算是自在,可真入心魔道,就不得自由,你看一看文骨就知道了,被使喚成一個骨頭!”
趁恆元魔主和文骨不在,奉葉用力吐槽!
盧真聽了,都不由得看了小胖子一眼,平時這小胖子跟在恆元魔主和文骨跟前,跟哈巴狗似的,顛顛的,讓他往東就往東,讓他往西就往西,乖巧聽話的很,沒想到想法很多啊。
不過想一想,也是正常。
畢竟都是天魔,誰不狡詐,誰不陰狠,誰不千人千面?
“奉葉,”
盧真對奉葉並不客氣,直接開口道:“你不想加入心魔道?”
“不是這麼說,”
奉葉用手扶欄杆,狡猾一笑,道:“我只是勸你,再等一等。”
“哼,”
盧真冷哼一聲,美眸之中,一片冰冷,對方看來是不願意入心魔道的,可自己呢?
盧真自誕生起就跟在恆元魔主跟前,見識過其貫通陰陽,煉化一界為魔國的強橫魔主姿態,為之深深地羨慕,同時也因為在魔主跟前,站得高,看得遠,能夠發現惡念淵海一日復一日的變化,天地生靈的惡念湧來的實在太多,惡念淵海變得更為深不可測。
關係到自己,盧真發現,以自己的力量,在面對越來越渾濁的惡念淵海,還有越來越多強大的天魔上,沒有安全感。
這種力不從心,讓人不安。
兩個天魔暫時都不說話。
只剩下外面的風吹來,在荷葉邊緣上打著圈兒,發出獵獵的聲音。
不知何時,正中央的蓮花之上,驀然垂下億萬光彩,宏大的氣機若霜葉翩然,橫斜生姿,然後左右繞行,凝成瓔珞華蓋。
四下魔音響徹,龍鳳歡騰。
恆元魔主顯出真身,他身形偉岸,面容模糊,身上帶著與生俱來高不可攀的高貴,手託一本匪夷所思的經書,漫天經文垂落,字字闡述玄妙道理。
盧真和奉葉兩個人見此,對視一眼,然後各自展袖起身,來到中央蓮花上,向前行禮,齊聲道:“見過恆元魔主。”
李元豐端坐在寶座上,他身為天地間第一位魔主,在惡念淵海這樣的惡念聚集之地,簡直聲勢無雙,隨心所欲,甫一出現,就會天地交音,鐘鼓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