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內,外圍。
橫七豎八的怪松奇柏叢生,破破爛爛的器物鑲嵌在佈滿層層松針的淤泥裡,早被風吹日曬後變得斑駁,和松針的森綠交暈,起一層讓人驚悸的幽光。
千千百百的垂藤,葉子很小,邊緣長著鋸齒,又像森森噬人的牙,覆蓋在一起,重重相壓,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若小兒啼哭。
“師妹小心一點。”
左慈身披雲霞法衣,頭戴金冠,相貌堂堂,他大袖一擺,輕輕柔柔的風發出去,讓自家師妹站穩,只是毛毛糙糙的師妹還是急了點,正好踩在一根斷枝上,只聽一聲尖銳的啼鳴,一個不到半丈的類似白鷺般的飛禽竄了出來,用猩紅的眼睛盯了盯眼前的少女,還是撲稜著翅膀,飛走了。
可這樣的動靜,並不算小,驚動了周圍的其他東西,下一刻,藏在垂藤中的毒蛇抬起頭,斑斕的蛇身,吐出的蛇信子,冷光幽幽。
蘇綰紗見此,蹙了蹙黛眉,嬌柔的小身子一轉,自袖中飛出一道劍光,只是一起,就將毒蛇斬成兩截。
啪嗒,
兩截的毒蛇自藤蔓上掉下來,到淤泥上,只是生命力非常頑強,即使成了兩截,可尾巴竟然開始甩動,發出啪啪啪的聲音。
還沒等少女繼續動作,突然間,自淤泥中,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旋即千百的毛手毛腳伸出來,拽住已經成兩截的毒蛇,不管它的掙扎,硬生生拖入到淤泥底部。
蘇綰紗綵帶繞身,纖麗出塵,頂門之上,垂下寶珠,若華蓋瓔珞般,護住周身,她就眼睜睜看著,淤泥如漩渦般往下盤旋,只是不到兩個呼吸,蛇頭和蛇身就消失不見。
“下面是什麼鬼東西?”
蘇綰紗修為不弱,但作為一個年齡不大的女孩子,看到這樣的景象,還是發毛,平時清清脆脆的聲音都有點顫抖。
“誰也不知道。”
為首的是宗門的太上長老,長眉如刀,揹負日月輪,腳下似有虹橋,綿綿長長,仔細看去,竟然是無量劍氣縱橫凝聚而成,呼嘯成劍音隔絕周圍,他聲音淡淡地道:“平山府不是宗門,其中毒蟲惡物出沒,你們都要當心。”
“是。”
嬌蠻的少女蘇綰紗聽到太上長老的話,心裡不樂意,但口上都得恭恭敬敬的。
“咦,”
下一刻,蘇綰紗就聽到有聲音來,直接在自己靈臺響徹,她微微一愣,眼前天花亂墜,地湧金蓮,仙人自仙界來,傳法四方。
魔音所到,黑氣氤氳,六慾橫流。
“什麼?”
只有他們的太上長老,初聽魔音,血液混熱,沸水一樣,居然見到自己年輕時候的荒唐事,各種以前隱藏的算計陰謀和不光彩的事情彷彿從塵封的淤泥中被人翻了出來,連自己都嗅到惡臭,難以啟齒。
幸好在這個時候,他腳下的劍橋倏爾一動,萬千劍光若孔雀開屏,然後相互碰撞,發出或高或低的劍音,凝練一種斬斷一切的殺伐,將他驚醒。
“噗,”
褚雲橋壓不住自己翻滾的氣機,張開就吐出一大口精血,面色變得慘白如紙,他聽著猶自在響的餘音,百折千回,嫋嫋不斷,聽在耳中,心浮氣躁,七情六慾橫生,壓都壓不住。
“天魔?”
褚雲橋作為大宗的太上長老,可不是普通人,只足下的萬劍橋就是一件異寶,他是高層,所以知道不少辛秘,聽到魔音,就想到最近一段時間讓仙道風聲鶴唳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