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修建祭壇,佈置大陣,等等等等,已經用了不少兵士,即使是當時堅持輪換,兵士們也是陰氣入體,叫苦連連,支撐不住。
他們回去後,輕則大病一場,重則一命嗚呼。
葛道人倒是不在乎兵士們的死活,只是李隆基到底已是太上皇,能夠調撥的精銳有限,上一批的兵士沒了,就沒有調動的人手了。
而日月衛的大統領心思莫測,對自己向來不友好,所以到頭來,能夠駐守此地的,只能夠是自己道錄司的嫡系屬下了。
“不會有意外。”
葛道人負手而立,身姿若青松,幽寂自然,自己和自家師弟的佈置,天衣無縫,沒人知曉,即使是身前最親密的人,都沒有透露。
唯一可能的變數就是日月衛的大統領了,那個老傢伙這麼多年明裡暗裡的調查,自己何嘗不清楚,只是大唐上下道術精深之輩大多被自己剪除,日月衛的人不懂道術神通,來了也是無頭蒼蠅。
想到這,葛道人從容一笑,成竹在心,轉身向祭壇走去。
亭前。
樹木掩映,蕭疏可愛。
大竹千百竿,環植於溪前。
不知名的赤井氤氳,有紅紫雲氣溢位,漸成華蓋,經久不散。
兩隻白兔從井邊路過,不辨雌雄,大耳朵,紅眼睛,毛如霜雪。
李嫣髮髻挽起,一身武士服,英姿颯爽,她玉手持劍,澄明如秋水,寒光逼人,眼見有兩隻兔子,立刻出劍。
劍出,劍花躍躍,一分為二,森然冰冷。
兩聲微不可查的輕響,血跡迸射,兔子被幹脆利索地絞殺。
只是奇怪的是,很快的,地上的血跡,連同死去的兔子屍體,憑空消失,像是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要是普通人在此,見到這一幕恐怕得嚇得魂飛魄散,可李嫣神情不變,習以為常,原因很簡單,因為她知道,眼前的是幻象,正是陣法禁制的照影。
果不其然,兩個兔子一滅,剛才的小亭,松竹,泉水,統統發生變化,有的消失不見,有的變化了方位,令人眼花繚亂。
“妖道們的花樣真是不少。”
李嫣抖著眉毛,面無表情,她只是想著剛才兔子出現,自言自語地道,“不過禁制法門的運轉的規律越來越清晰,我看你們能堅持多久。”
她不懂陣法禁制,但憑著耳清目明,觀察入微,以水磨工夫,一點點試探,一點點破壞,一點點推進。
雖然慢,但步步為營。
畢竟禁制法陣要變化,需要有人主持,不可避免要消耗法力,而自己已經氣勁入五臟六腑,生生不息,單論持久力和恢復力,要遠遠高於陰神修士的。
“只是,”
李嫣唯一擔心的是,自己破陣而出的時間,會不會晚了點?
雲山道人藏在一山岩後,水浸綠蘿,靜聽泉聲,他戴著高高的帽子,眸子中有奇異的白光,聲音同樣不大,道,“還能再困一段時間。”
不通道術,不會神通,不辨氣機,不理變化,只有水磨工夫,慢的像蝸牛一樣。
這樣下去,拖住對方,沒有任何問題。
在同時,轉過一谷的李元豐悄然出現,他抬起頭,見到祭壇方向,在觀氣術之下,有不可思議之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