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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掃梅填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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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小梅園,其實還是孤久為帝時命花匠種下的,大概孤久喜歡濃烈的紅色,選的清一色的硃砂梅。後來昭時為帝時,本來王宮裡的很多地方都要改觀的,唯獨這片小梅林,卻一株沒動,因為它們實在培植得非常好,而且聽說那時候花匠甚至為了保住這一片小梅林,願意以死來守護它。

後來,小梅林就一直儲存了下來。

昭時雖然看到這片小梅林心裡有點膈應,但好歹讓它繼續存在著,在昭時的膈應裡,以及花匠更精心地照料下,小梅園更加璀璨奪目起來。而後來的紅幢女帝,則喜歡歌舞,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偌大花園裡的花花草草們,此時看著這一片小梅林,也驚訝起來。“王宮裡,怎麼會有這麼美的地方?”

白發蒼蒼的花匠在一旁恭敬地答道,“王上,那是因為我拿心血去澆灌它了呀。”

西涯持著冰尺指在紅幢的後腦上,“往前走一點,我刻是那裡有一條草凳子,是專門供人冬天坐在這裡賞梅的。”

花匠老人看著這三人奇怪的神情舉止,甚至眼裡沒有一絲驚訝,在王宮裡待的年數久了,什麼樣的風浪都是見過的,他連忙應道:“是的,那三條草凳子我早上還打理過,幹燥而柔軟,非常舒適。”然後花匠繼續忙著自己的活兒,比如冬天裡的枯葉很多,他得用一隻籃子,把所有的枯枝敗葉都清理掉,他在幹活的時候,看到那三個人分別從在三條草凳上,而西涯手裡的冰尺始終指在女帝的太陽xue上。

然後,他們像是在聊天,內容像是關於各自的人生,以及這王宮裡的種種。

花匠沒有注意去聽,因為他知道,這種動靜,估計是人生的訣別吧。在王宮裡待得久了,人們說話和做事,跟世間的百姓是不一樣的,唯獨他是個純粹的人,一直熱愛的他的小梅林,所以他能夠一直待在這裡。上蒼也算公平。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開始變得灰沉,然後有小朵的雪花飄下來,接著像是閃過一片紅色的霞光,花匠驚訝萬分起來,“王上——”

那片閃過的“霞光”,正是女帝紅幢,她正落向一口枯井,而緊接著,那個一身銀色鎧甲的少年大喊一聲“姐姐”,也跟著跳了下去。西涯手裡的冰尺指在那口枯井上方,無數縷碧綠的霧氣從冰尺徐徐落下那口枯井,他正精心佈置一個陣法,他不懂巫術,但是看那個樣子,井中的兩個人這輩子也別想再出來了。

在王宮裡見慣了殺戮,眼前的這一幕,是他一生之中見過最唯美的殺戮。

然後西涯走過來,站在惶恐不安的老花匠面前,說道:“剛才那裡的兩個人說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地方,那麼現在,我想讓你成全他們一件事。”

花匠跪下來,“西涯殿下,有什麼事,請吩咐,老奴一定照做。唯一希望的是,您能夠允許這片梅林以及我,一直待在這裡。”

西涯道,“你放心吧。你會一直待在這裡,直到你心甘情願離去的那一天。而我讓你做的事情就是,以後這小梅林裡的花落了,即便是一片花瓣,你也收拾起來,然後倒入那口枯井裡。他們這輩子不會再上來了,既然他們生前沒福享受這麼美的地方,那麼死後,就讓他們擁有一座鮮花冢吧。”

接下來,西涯處理了整個帝都亂糟糟的攤子,先是結束了一直混亂的戰爭,當得知女帝和紅幢皆已喪命之後,她從前的那支軍隊,其實是孤久在密裡裡千辛萬苦培養起來的軍隊,紛紛倒戈投降,表示願意歸順西涯。接著,西涯恢複了帝都裡的貿易,大街小巷裡,又有了商販們的身影,老百姓一天天更頻繁地出門了。最後,西涯去了雲府,迎面看到雲歇坐在庭院裡的梅花樹下看書,西涯走近的時候,腳步的震動,使得一朵白梅掉下來,砸在雲歇的頭發上。他輕輕抬起頭來,“師兄,一切可都安排妥當了。”

西涯一笑,“萬事順利。只是,一直沒有我父親的訊息。”

雲歇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說事情說出來,他突然說道:“還有兩個人是我們必須要面對的,無論你的立場如何,只要她們存在一天,你或者昭時王的帝位,都是不穩的。”

西涯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雲歇說的是誰。

雲歇接著說:“哦對了,師父說他曾經在你集蘭鎮的小屋裡留下了一樣東西,到時候可能會用得著。具體我也沒有問是什麼東西,不過猜測應該是師父留給你的最後殺招吧。到時候你如果再回集蘭鎮,可得仔細一點兒,別被自己人的東西給傷著了。”

西涯轉移話題,“對了,有師父的訊息嗎?”

“據探子來報,師父和師叔都研究了一處新的陣法,非常強大而詭異,他們不想讓世間的任何一個人去嘗試,因為一進去就是死,所以雙方互相邀請,分別去了對方的巫術陣法當中,至今還沒有出來。江湖上甚至有傳言,他們再也不會出來了。”

西涯心裡“咯噔”一跳,聯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為了不去想這些,他又了話題,“我們來統計一下帝都裡從前的門閥,有多少還在這裡,有多少被迫逃走,來做個安頓吧,讓帝都恢複到以前的模樣。”

雲歇放下了書,“我知道的吧,我家還好好的,然後呢,北越王府裡可遭殃啦,這個不知道能不能有點補救,還有就是詠王府,據說他們父女兩人都已在女帝發神經之前,迅速逃走了。清漪小姐,你們可還……”

西涯苦苦一笑,“大概沒有可能了,我之前去提過親,被拒絕了。”

雲歇眼珠轉了轉,“我其實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過我覺得吧,你對於感情,還是太死腦筋了,帝都裡別說你這樣的,就是那些沒錢沒勢力的,也都不可能一生只喜歡一個女子呀。我的西涯殿下。”

“打住!我倒是想問問你,如果此時‘明’裡的焱陽掉進了河裡,你救還是不救?”

雲歇一怔,“我只是好心勸你而已,聽不進去就算啦。我們去拜訪一下帝都裡的幾個大戶吧,打仗這麼久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要做的事情可多著呢。”

西涯點點頭,“是的,拜訪完了他們之後,我們得去一個地方。”

雲歇道:“你的意思是?”

西涯回答,“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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