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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曇啟動焰刃之術,一股熾焰自掌心升起,她握緊了息風珠片刻,再舒展開五指的時候,手裡只剩下一小撮灰燼,她對著手掌將它吹散到空中。
“完成了!一切順利,現在是時候啟動下一步計劃了。”海曇開始在竹葉上慢慢走動著,她踏出的腳步聲與先前有些不同,這是給三丈之外的夜蘭一個暗號,說明她已取得了息風珠並且正想辦法從蟒蛇旁邊脫身。
按照兩人原來的計劃,這時夜蘭應該製造一個引起蟒蛇注意的事情,然後趁著它分神的時候,海曇迅速找機會逃走,而夜蘭則要將那個由壽材店做的紙人再放到蟒蛇目所能及的地方。這個交替過程說起來簡單,一旦實施不當,則可能導致海曇有性命之憂。
海曇以腳步發出特殊訊號不久,五丈之外突然“嘭嘭”響起了幾下爆竹聲,說明夜蘭接受到了她的訊號並且迅速啟動了下一步計劃。一時間,蟒蛇果然警惕起來,它過頭去,將臉對準聲音發出的地方,長長吐出一股腥風。
沒有了息風珠的壓制,這風威力果然比先前她們見過的厲害得多,只見腳下的竹林“嘩啦啦”響成一片,簡直地動山搖。趁這個時候,海曇瞬間不見了蹤影。
風聲平息,蟒蛇見那爆竹響過的地方不再有任何動靜,就仍回過頭來,然而方才還在跟前的老婆婆已經不見了。它憤怒地扭動著身子,底下的竹子無數被它掃斷,頓時怒吼的風聲加上竹子“噼裡啪啦”斷裂之聲,不絕於耳。這樣不知鬧騰了多久,驀然間,它又看到了老婆婆,但居然是飄浮了距離自己兩丈外的空中,於是它趕緊向她遊走過去。
夜蘭海曇的計劃:海曇假扮老婆婆的樣子從蟒蛇身上偷來息風珠,然後就地用巫術摧毀,然後夜蘭在旁邊用爆竹之聲引起蟒蛇的注意,使得海曇順利脫身。如此一來,蟒蛇勢必要尋找老婆婆,這時候夜蘭再把另一個栩栩如生的紙人老婆婆拿出來,當然它是由三隻信鴿帶著飛翔的,這樣蟒蛇在追逐老婆婆時,就被會引向別處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沒有什麼波折。
一聲清脆的哨聲響起來,三隻信鴿帶著那個紙人飛向遠方,但紙人始終保持著離地三丈的距離,這讓蟒蛇既能夠看到它,又始終無法觸及到它。
果然如同夜蘭海曇預料的那樣,蟒蛇揚起腦袋注視著空中越飛越遠的老婆婆,一邊加緊速度追隨著,身子底下的竹林被避開了一條路,出了風林,一路經過許多田地,溝壑,山坡,樹林等等,凡是蟒蛇經過的地方,都拖出一條寬闊的道路來。無論這一路之中,它毀壞了多少樹林,田地,菜園,只能先損失一下,至少從此以後它不會再這樣危害世人。
按照夜蘭和海曇的計策,三隻信鴿將帶著那個紙人飛向千裡之外的大海,到目的地之後它們會迅速將那紙人投入海中,而紙糊的人一定會在海水中迅速被撕碎和消融直至不見,而親眼看到老婆婆落入海水中的蟒蛇一定會在大海裡四處尋找,而那樣的尋找,也許會耗盡它的餘生。
站在風林外的夜蘭和海曇,看著逐漸遠去的紙人,和在地上一路窮追不捨的蟒蛇,鬆了口氣,因為整個計策從前到後,基本上都是很順利的。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疾飛的鷂子沖向拉著紙人飛行的信鴿們。它看起來只是夜間覓食的,看到三隻信鴿以後顯得異常興奮。
夜蘭和海曇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如果這鷂子啄食了哪怕是一隻信鴿,都有可能使紙糊的老婆婆露出破綻,而倘若這破綻又被蟒蛇發現,到時候激起它更大的憤怒,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怎麼辦呢?無論信鴿還是蟒蛇,都已駛出很遠,遠到她們即便使用“縮地法”到達那裡,也來不及應對那突發情況,要知道鷂子的速度和攻擊能力,是一流的。
與此同時,一束火色的光芒閃電般飛過去,擊落了那隻就快撲到一隻信鴿身上的鷂子,小小鳥類經不起巫術力量的攻擊,它立即斷氣,身子撲騰翻滾落向大地。
這樣的手法,肯定不是當地的莊稼人,更不是尋常的巫術師。那麼是誰,在這樣千鈞一發的時候,出手幫了她們呢?
海曇茫然四顧,想要知道這個暗中幫助她們的人是誰,但茫茫四野,只有千裡月明如流水,遠山如墨,近林似染,風聲擊打著無數的葉片。“太可怕了。”
夜蘭問道,“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我說什麼,我們的計劃險些失敗了,有人在暗中幫了我們,我們卻不知道那人是誰,那不是很可怕嗎?你想想,有人跟蹤了我們,我們卻毫無察覺。”
夜蘭搖頭,“現在不比我們初下凱風山之時了,走過的地方越多,我們暴露身份的次數就越多,所以被人盯上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暗處有多少力量在蠢蠢欲動,接下來,我們的路更難了。”
遠處,夜蘭和海曇目所不及的地方,一道:“好了,這一關,她們過了。我們也該走了。”
“那麼,清漪小姐,我們先回府吧。”馬車前頭麵皮白淨喬裝的車夫一揚長鞭,“啪”的一聲,馬車消失在月色之下的樹林深處。
王宮裡,從夜夢中驚醒的昭時,披衣起床,自寢殿一路奔至書房,執著一盞明燭看著那卦心,臉色一變,“東南方向,巽陣已被攻破。”
窗外明月皎皎,王宮裡明燈璀璨,到處都是富麗堂皇的美物美飾,還有華有的宮女垂首立在門邊聽差,只是昭時的心裡,如同那漸漸聚來的烏雲一般,愁雲慘淡。“雪蓑老頭兒只顧著自己的巫術的精妙和陣法的奇特,他太講規則,又不使詐,其實只是不替我考慮後果而已。‘明’一路以來,簡直無往不利,第四處陣法都已破了。如果我再不有所行動,恐怕要不了多久,這王座就要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