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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堂似是無意間抬起了手，臉上卻有著微笑，“什麼破綻？”
“你的破綻就是，這菜裡的毒。”
海曇警惕地看著跑堂，“我們好歹也是練過幾年的，不是混日子混過來的，那幾年我們受了多少苦，嘗百草試毒這種事也是經歷過的，現在我們的功夫已經練成，不需要去嘗才能試出毒來，大致聞一聞，就知道飯菜是否安全。不過，你要知道，在飯菜裡下毒是最下三濫的招數了，由此可見你的功夫一般。”
“不，他的功夫一流。”夜蘭糾正道，“方才你都看過了，他的手沒事，你試試這湯有多燙，你就知道他的功夫如何了。”
海曇揚起手來，指尖的焰苗若隱若現，“說吧，你是誰？”
跑堂一直微笑的臉色突然僵下來，“銅手。”
“聽說過，昭時手下有金翼銀面銅手三大最得力部下。銅手是你的外號對吧？怪不得你方才被熱湯燙過之後根本沒事一樣。”頓了頓，海曇又說：“雖然我們剛學藝下山，但我們也不是魯莽行事的，你以為你們主人在四處追查我們的訊息，我們也會暗中打探你們情況的。呵呵，既然亮相了，這一戰不可避免。那就，動手吧。”
銅手朝著窗外看了看，然後轉過右手，將掌心對準兩人，手指微動。
這一幕被海曇看在眼裡，“你是在等你的手下吧？方才河邊沙地裡那幫人，應該是你的人，而你自己則早早在這家客棧等候我們了，不，我說錯了，你是在這條街上等候我們很久了，如果我們去別的客棧，你也會是那裡的跑堂或者夥計，我沒有說錯吧？”
一旁的夜蘭亦說話了，“可惜你的幫手不會來了。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們是使用縮地法到達這裡的，他們一時半會兒跟不上我們的速度，更重要的是，我們沿途留下零星錯誤的線索，此時的他們，一定是朝著另外一條路追去了。”
“所以，你們覺得今天很有把握是嗎？”銅手一握拳，再一伸手，手裡赫然出現一把短刺，海曇毫無懼色，輕松展開五指，施展巫術，五簇火苗迅速竄起。剎時只見兩人身影飄忽，以及衣袖翻飛之聲，約一柱香的時候，兩人還是不分上下。
天色已經有點暗下來了，外面的夕陽變淡變涼。
夜蘭決定出手，雖然照她的判斷，海曇應該有能力打敗銅手，但她不想耗時間。一根黑色絲帶從衣袖中筆直地飛過去，直刺銅手脖頸。
銅手何其敏銳，瞬間捕捉到那一絲殺氣，在絲帶飛到項前三尺左右的時候，一邊對海曇攻出一招，身子順勢一側，輕松避開了夜蘭的絲帶。不過事情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簡單，絲帶在銅手的下巴之下飛過以後，又繞了回來。本來到這一步，銅手是應該接著避開的，但方才被攻擊了一招的海曇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海曇順勢回擊了一招，面對兩人的合力攻擊，銅手無法同時避開，只得硬生生接下了海曇的那一招，因為他思忖著，如果夜蘭的絲帶繞過來，他可以用短刺將其挑斷。
不過很明顯，他猜錯了夜蘭的招數。那明明是反挽過來的絲帶，卻沒有繞上他的脖頸，而是繞上了他攻擊海曇的手上，“噝”的一聲輕響，絲帶纏住了他的右手，而他的右手握著短刺，無論怎麼揮動，都無法在一邊應付海曇的同時斬斷那根絲帶。眼看他已經落了很明顯的下風，這個時候，他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感覺奇怪的事。
他突然將手裡的鐵刺直直擲了出，目標卻不是海曇，也不是夜蘭，而是那隻床頭櫃子上的花瓶。
兩人一驚，先是以為那鐵刺的目標是她們，故都閃躲了一下，誰也沒有想到阻止他這奇怪的舉動。然後“砰”的一記幹脆利落的碎裂之聲，那暗青色的花瓶被鐵刺瞬間擊破，這個時候，海曇忽然又有了一個細小的發現，那就是花瓶殘片四下飛濺的時候，櫃子上方有一個破洞，也就是說，擺放花瓶正是為了掩蓋那個破洞。
“不好，有什麼奇怪的腥味。”夜蘭說道。
海曇再一看，那櫃子上方的破洞處有一小片濕了的地方，而那幾枝喚作“無香”的花還散落在櫃子上，但它們還是呈一束的模樣，這就說明它們原來是被綁在一起的。這下，海曇就有點不解了，為什麼幾枝無香要被綁在一起放在花瓶裡。而這時，海曇也聞到了濃烈的腥味，接著她就看到了從那隻櫃子破洞的上方，鑽出一隻黝黑的腦袋，綠幽幽的眼睛望著屋子裡的人。
“是蛇！櫃子裡有蛇！”海曇驚呼道。
“噝——噝——”的聲音從櫃子裡發出來，那不是一條蛇發出的聲音，而是很多蛇發出的聲音，與此同時，櫃子裡有輕微的“咚咚”聲，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群蛇出動了，可以相像此刻櫃子裡的情形：無數的蛇在扭動著身體，企圖沖破櫃子的束縛，不過因為櫃子的門是關著的，所以它們的努力只是徒勞，而唯一的出口就是櫃子上的那個破洞了。
夜蘭說：“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那裡會放一隻花瓶，而且花瓶裡放著無香了。那花瓶裡的花，除了能夠讓我們陷入沉睡之外，更主要的作用，是讓櫃子裡蛇全部入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花瓶是沒有底的，為的就是讓無香的氣味輸送到櫃子裡去，而方才銅手打碎了花瓶，無香與櫃子之間氣味連線的通道被破壞，加上花瓶碎裂的聲音，群蛇自然而然地就醒過來了。不得不說，這真是一個非常機巧的設計。”
“明白就好。”銅手一面躲過海曇的一記右攻，一面說道。
“嗵”的一聲響，第一條蛇已經從櫃子上方的洞口蜿蜒而出，並且順勢滑下，落到地面上，朝著夜蘭快速地爬過去。而這個時候，第二條蛇已然探出了腦袋，努力爬出洞口的樣子，櫃子裡的騷動聲，也更大了些。
“嘶啦”一聲，趁著海曇和夜蘭走神的當兒，銅手迅速亮出另一枚鐵刺，並且迅速斬斷了夜蘭纏繞在他手腕的絲帶，而且順勢朝著夜蘭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