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齋的婚事,辦得很簡潔,能省的步驟都給省了,少了不少麻煩。
她蒙面,穿著一身粉色沙羅裙,遠遠看著,沈清齋見她,微微一怔,“拂兒。”
“清齋哥哥,恭喜大婚。”
他一振,自北上行後,她總喚他沈相公,可現在,又喚他清齋哥哥了。那一段時日,就像是他的夢境一樣,夢醒了,什麼都不留下。
心中泛起陣陣苦澀。“多謝。”
她突然憶起,胥崇曾說,那個宋笙命不久矣。她沒有進去,只是轉身,風吹起她的裙襬,似乎這一切的熱鬧,都與她無關。她張張口,看他欣喜的表情,最後什麼都沒說出來。
“這樣就夠了麼?”宮靖白站在她身邊,沒有再同那些官員寒暄什麼。
“已經夠了。”她淡淡道。
他伸手時,她默默避開的,他也不惱,“那我們回宮吧。”
寒冬來臨時,臘梅盛開,她第一次跟他提了要求說,“我許久未回國公府了,是時候,也該回去看看了。”
他還有政事在身,自然不能就這麼走了。於是道,“讓夜隨跟你回去。”
“你還怕我跑了?”她反問道。
“朕不是這麼想的。”
“那就不必了,我自己回去便是。”
他微怔,垂眸,“阿拂,不要覺得,朕做的所有事情,都必有所圖。”
她笑而不語,君蘭跟在她身後小跑出去。
“夜隨,你跟著阿拂,莫要讓她發現了。”
“是。”
那天下起了大雪,道路覆蓋厚厚一層積雪,車輪陷入積雪中,車伕聯合幾個路人,把車輪抬了出來。她看看外邊,十分安靜。
“夫人,走吧。”
“你們駕馬車過去吧,我走一會兒。”
君蘭拿了手爐過來,“夫人,捂著吧,天冷。”
手中的溫度傳來,她呵了口氣。這個月,非常非常冷啊。
君蘭就跟在她身後,為她撐傘,雪還在緩緩落下,讓人心裡莫名有幾分憂愁。一路走到了國公府,謹逸已經跑出來了,站在她面前,看到她,一時沒認出來,試探的喊了一聲:“姑姑?”
她勾唇笑著,“嗯。”
夜隨遠遠看她進了國公府,尋了一處擋雪,守在門口。
溫夫人什麼話都沒說,也沒問起衡月,似乎是害怕自己的話,會給她什麼壓力。只是為她夾菜,“娘讓人給你做了你愛吃的菜,多吃些。”
看著一桌子菜,淚水忍不住就湧了出來。
“拂兒,我們都知道,你為何會留在宮中。”他們見證過,她的本事,可她沒有逃,反倒一直留在宮中,這其中的緣故,可不就是他們麼?他們本想守護她,反而變成了她的軟肋。只是現在都汐歌被一切衝昏了頭,才會出手傷她。
“我知道。”她垂眸,“我不怪她。”
國公道,“你回來了,就好了,皇上還要你入宮嗎?”
“嗯。”
這一回,輸的徹底。他作為皇帝,將一切盡掌控在手。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不該做的事情。可他卻無視道德、倫理。將她帶進宮中,他是想成為昏君麼?可除了此事,他在處理政事上,努力得很,讓人難以找到缺陷。
御書房。
他批改了厚厚一疊奏摺,看了一眼窗外,雪還在落著。
他沉默片刻,低聲道,“已經兩日了。”
身旁的太監沒聽清,立馬湊上前,低聲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