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千何夜半被嘈雜驚醒,面色如水,東北方熊熊燃燒的烈火,在他面前燃燒。他失神的看著,理智迴歸,他跳下床,迅速向東北處而去。他記得...白日裡,她是往那個方向走了。
走了很久,漸漸靠近了火源。一群異族服飾的人們,在那處救火,成排的竹屋已經燒掉了一半,還有人落在屋裡出不來,就被大火封死在火堆之中。
他自認看清人間險惡,卻沒能看清,生離死別,只在一瞬之間。
那個女子呢?南巫的人忙著救火,已經顧不得有個外族之人,穿梭在他們之間,到處都尋不到那個女子,也不尋不到那個人。
他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見過他,只是他做的一場美夢?
一萬兩泡湯了,不,重要的是,找不到那個人。
那是某一年的初春,他見過一個人,在梁京的河畔邊兒上喝酒,水波倒映柳影,河畔一柳垂垂老矣,那人眉目間帶著異族風情的味道,目視河岸的嬉戲的孩童,額上綁著一條紫色的綢帶,腰間是一把頗有年月的笛子。
“兄臺獨自一人在此處喝酒,豈不寂寞?”他才搭話,還來不及在他身旁坐下,他已飄飄然離去。
有些人生得絕美,世間萬物,都會因他失去顏色,那是他所欣賞的美,如雲衡月;有些人,他看過一眼,就印象深刻,再也抹不去他的身影,就如他。
他尋了這個幻影數年,沒有名字,更沒有來歷,他一無所獲,後來偶然得友人相告,君問樓既然找不到的人,怕不是在各國,反而是在小部族之中。
他便開始尋部族,他本相信,在這蹤跡神出鬼沒的南巫部族中,興許能見到他。
焦灼的味道,混雜雨水落在臉上,他漫無目的的行走在竹林中,雨打在他的傷口上,他恍若不自知。雨漸漸大了,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有人執傘而來,帶著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兒。
“先生,我們還能再見她麼?”
“若是見得不善,不如不見。”男子聲音低沉,還帶了幾分沙啞。
陸千何猛然抬頭,與男子相視,冰冷如蛇的雙目,像是能一點一滴寢室了他的內心。分明在雨下,他卻覺得自己看得分外鮮明,那人化成灰,他都認得!!!
他不過是掃過他一眼,帶著女孩兒越過他。
這是夢麼?倘若是夢,可千萬不要醒來。陸千何抑制住內心的狂跳,跟了上去,“先生可否借個傘?小生在這雨中,淋得要受了風寒,就施捨一小塊地給小生吧。”
......
那片綠洲燒禿了一塊,本是被樹林和翠竹掩埋的地方,如今卻落了個空。
南巫部族剩下的人,把整件事給捋開了。那掌管了樹油的人,被餵了蠱蟲。
剩下的人,在哭喪,還有一部分人,滋養的仇恨,瘋狂增長。
“族長、長老,我們南巫,不該再這般隱匿在江湖上了,我們應該讓江湖知道,我們南巫部族的存在,令他們畏懼!”
長老哪想到,霽初聽他的話,聽了十來年,即使他的要求再過分,再難聽,他還是會聽著他的話去做,最後卻會這般背叛了他。他氣得恨不得殺了他,還有,殺了阿醜。
族長失去了兒子,又失去了族人,對霽初和阿醜自然恨之入骨加上北望楚的仇,南巫從隱匿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