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世上,要相信誰,要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能做出什麼的選擇,都決定了此後的人生變化。
拂以深諳此道,同時,她太渴望得到力量了。正是因為嘗過無能,才知道力量有多重要。
神醫注視著她喝下那碗藥,眉頭都沒皺一下。
攥緊的手,慢慢鬆開來。
“師傅...這藥喝到什麼時候?”即便拂以已經嘗過各種藥材,但還是有很多藥材,是她所不知曉的。這藥中的成分,她能喝出的,也只有一味。
“喝上一個來月,看看你身體的變化。”
“為什麼要喝這藥?”
他的手頓了一下,道:“我教你用內功運針,必須先調理改變你的體質。”
內功運針...“那以後,我也能運針自保了?”
“嗯。”
湧起的喜悅,蓋過了理智。
自此拂以在王府中,更是用心學習用針,有時白日學得累,便趴在桌上睡去了。
神醫看著少女的背影,心中掙扎了一下,拿出了一個小瓶子,開啟瓶子,蠕動的一條蟲子爬了出來。
他用針封住少女的手中的筋脈,讓蠱蟲從她手心,入了她的體......
拂以醒來時,是被噩夢驚醒,左右不見人影,張開手,也不見傷口,這才鬆了口氣。若神醫要對她不利,又何苦等到現在?定是因為菀錯的事,讓她想得多了。
過了半月,他已經放任由她為衡月行針了。
眼前的少年褪下上衣,經數月習武后,稍微結實的後背,已不再像初見之時那般單薄。只是少年坐在椅上,卻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他垂下眸,纖長的睫毛,掃下些許暗影。“拂姐姐,施針吧。”
她拿起銀針,應了一聲。
一根根的銀針,刺入肌膚。屋裡唯有薰香嫋嫋飄起,安靜無言。
對他而言,這是每天的日常。他的病,根治不得,唯有每日施針服藥,甚至以習武來抑制。
最後一根針沒入,她微微垂首,靠在他頭上,“拂姐姐?”
“衡月,我希望你若平常人一般生活,無需再憂慮病痛。由年少至遲暮,看遍世間美景,也有承歡膝下,兒孫滿堂之喜。”
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少年在她心中的分量變得越來越重。一旦想到數年後,他獨自一人,孤獨的守著偌大的王府。她甚至會感到痛心。
他慢慢轉過身,握住她的雙手,白皙的臉頰,如火燒雲一般紅,唇邊揚起溫潤的笑容。“拂姐姐,你會一直陪著我,對麼?”
她想要守住國公府,即便曾經經歷過,也大概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可是,這一世,所有的事情都在變。一個新的選擇,都會改變後面的道路。她害怕承應下來後會變成實現不了的承諾。
見她沒有回答,他的手指纏上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拂姐姐,日後每一年的生辰,我都想跟你一起度過。年少至遲暮,每一年,我都會送你生辰之禮。只要我...還活著。”
他大抵是知道的,什麼話,會刺中她的內心深處。
“拂姐姐,我永遠不會與你為敵。”
這句話,她對汐歌說過。她垂下眸,“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我知道。”從他手上傳來的冰冷,有種透心之感,他抬起頭,“神醫說過,我活不到而立之年。如今算來,我應該還有十幾年可活。就在這十幾年裡陪在我身邊。”
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笑著談論生死。她沒有能再反駁他的力氣。
“我不會讓你死的。”
“那...拂姐姐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