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以自己也沒想到,會對那個小丫頭這般上心,許是他獨自一人的那份寂寥,讓她無法坐視不管。
皇城攻破後,宮靖白入主金鑾殿。她日日夜夜翹首以盼,只盼他能來看她一眼。她無怨無悔的在宮中為他做內應,謀得一席之地。可最終...換來的是什麼?是無盡的空虛和寂寥,比冷宮還沉重的洛宸宮中,沒有一個是她的人。最後,像是一枚廢棋,被毫不猶豫的丟棄。
那時候的自己,孤立無援,寂寞又絕望。
她未曾想到,會在一個孩子身上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拂以在山莊中的生活規律定了下來,若是馨盈過來,便會與她一同聊聊天,出去走走。回來之後用過膳,馨盈便會回自己院裡午憩。之後,拂以便會去寒苑和亦之聊天,回到院裡,就開始抱著醫書。
君蘭一時對她這種生活狀態不太理解,老爺夫人都希望小姐學些琴棋書畫,日後遇上個好郎君,其他的事反而沒這麼重要。誰知小姐卻是對這枯燥乏味的醫書感興趣,只是每次午膳過後,她總會出去,還不肯帶上她。她一度懷疑自己失寵了,問她,她卻總笑而不語。
莫不是...小姐是出去跟哪家公子私會?!!!
這日,拂以再到寒苑,亦之正睡著,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坐下,他睡時極不安穩,縮在一邊,凌亂的髮絲遮住了一半的小臉。這小丫頭,長得倒是好看。
她忍不住伸手,幫他捋開遮住臉的髮絲。隨著臉微微一顫,那小手抓住了她,聲音帶著未清醒時的茫然,“拂姐姐?”
“是我,我吵醒你了麼?”她沒抽回手,任由他抓著,“若是還困,再睡一會兒,我明日再來。”
抓住她的手,突然收緊了,他搖了搖頭。
“亦兒,你平日三餐,都吃些什麼?”見他這麼久,也沒見他長半點肉,再瘦下去,都沒肉撐起他好看的臉了。“這年紀,若是不好好吃東西,可是長不大的。”
“......”他坐起身,她會將自己看作女兒身,很大一部分,也有之中的緣故吧。
見他不說話,她以為是自己的話打擊到他了,忙道:“不過女孩家不用長太高,長些肉會更好看些。”
“......”
“......”難道自己錯選了一個很尷尬的話題?“亦兒可有什麼想吃的?”
這回他不再沉默,認真思考了一會,答道,“棗泥糕。”
老神醫還沒見過這丫頭火急火燎的模樣,沒想到她這般卻是為了找他。可他...總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
“亦兒能吃棗泥糕麼?”見神醫一臉疑惑,又道:“寒苑住的那位小姑娘。”
老神醫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自動忽略了‘小姑娘’三字,“你見到他了?”
“嗯。”她點頭。
他欲言又止,最後道:“不能多吃,少吃一點也沒事。只是這山莊裡的廚子,前幾日受了傷,怕也做不了。”
“無礙。”有人指導她的話,多少能完成些吧?
得到準確的答覆後,拂以第一次進了膳房,在廚子細心的指導之下,做了三次失敗品。廚子搖了搖頭,“姑娘的火候把控得不好。”
江桓澈的小廝,馮遠一來道膳房,就見到這麼一副光景:拂以對著三分失敗的棗泥糕苦思冥想,這段時日江桓澈正好在琢磨著,怎麼將他們二人湊在一起,苦於一直沒找到機會。馮遠回來這麼一說,他心裡就有了想法,打發了馮遠去請沈清齋到膳房。自己則打算要好好看這場戲。
待沈清齋到了膳房,拂以已經著手做第四個了,好歹有了前幾個失敗品的經驗,對製作的流程倒是精通了不少。見沈清齋進來,愣了一下,“沈公子怎麼會在這兒?”
沈清齋見到拂以時,就知道江桓澈打的什麼主意。“你在做什麼?”溫家小姐竟親自進了膳房?
“嘴饞了,想吃點棗泥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