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這麼久,自然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新人先拜天地結了同心契,再來拜三人。
韶青給他們的是一把長弓,正合應月所用,那把長弓出現時長風四起,將竹裡館的旌旗吹得久久不定,一看便知是好物。兩人又走到厲霜面前,應月盈盈笑著看向厲霜,低聲道:“之前錯愛,應月不悔,也多謝厲霜小少爺不計前嫌,願來證婚。”
面前還是那個眼瞼染著妖豔胭脂紅的應月,厲霜卻覺得對方有些不太一樣。大概是對方喜歡的人不再是自己的緣故,總覺得和對方說話放鬆許多,“應月,我才是要謝謝你。”
他在包裹裡看了看,拿出自己珍藏的海誓山盟和真誠之心煙花分給兩人。
“這是?”應月拿著那毫無靈氣的煙花,有些好奇,“這不是之前厲霜小少爺放給兩位尊上的嗎?”
“最後一對,給你們了。”厲霜說道。“放給對方看看呀?”
“這可怎麼使得!”應月還想推拒,突聞淩雲仙宗的蒼梧客問出聲,“不知厲霜給了兩位什麼稀奇的東西,方不方便讓道友們開開眼?”她覺察出那東西沒有靈力,想來也不是什麼稀罕貨色。
對方話音才落,賓客席中響起隱約的騷動,又立刻安靜了下去,淩雲仙宗中有人說道:“那就是韶青與將白的……厲霜?”
他故意隱去身份只說名字,引得其他人遐想萬千。一時眾多目光投在厲霜身上。
厲霜坦然坐著,朝那人笑道:“正是在下。”
這個厲霜當真是無法無天,結契大典,來的不是鶼鰈情深的道侶,就是正直之人,什麼時候輪得到他一個以色惑人的東西坐在主座上?
只是個長得漂亮一些的普通少年,又不能與兩位尊上結同心契,這是不是意味著,一些想妾室爐鼎的人還有機會?
“普通的小玩意兒罷了。”厲霜早就忘記這人姓甚名誰,不甚在意。
心中仍有妄念的修士又抬頭打量那叫“厲霜”的少年,卻看到韶青伸手在自己心口取出三滴血,冷冷打量自己,雙目裡的殺氣近乎凝實,傳聲道:“這是我和將白的道侶,下次可別叫錯了。”
一眾修士屏息看著韶青將心頭血送入厲霜胸膛。
沒有比這更為真心、鄭重、義無反顧的誓約了。
心頭血不管對誰而言都是極為重要的存在,掌握對方心頭血,就等於掌握了對方的生死,眾人震驚,再次看向將白,都有些期待他會不會也將自己的心頭血當眾取出,以表真心。
“我的早就給了。”將白淡淡地說道。
“是這樣。”厲霜證明。
韶青怒道:“你又搶在我前邊!”這話卻是對將白的牢騷。
眾人嘩然,這可是比結同心契還厲害!
“厲霜小少爺。”應月沒有絲毫意外,連同辛正陽一道朝厲霜敬酒。“這杯酒我們敬你。”
厲霜正要接過酒杯,旁邊將白提前遞過一隻杯子在他手裡,道:“你喝果汁。”厲霜愣怔,見辛正陽和應月都點頭,也不勉強,接過盛了果汁仰頭慢慢喝光。
接二連三的恩愛秀得極為巧妙,誰都知道大喜的日子,再怎麼矜貴,喝些酒是少不了的,將白居然袒護他到如此程度,半點面子也不給新人。
先是心頭血,又是勸酒,厲霜在那兩人眼中的地位不言而喻,雖然沒有婚儀,厲霜已經是兩人的道侶這是不爭的事實。
獨得兩位大能的鐘愛,在場女眷豔羨有之,妒忌有之,卻沒人敢像蒼梧客那般沒眼力見,繼續發聲冷嘲熱諷這位與竹裡館兩位大靠山平起平坐的少年。
這番寵入骨髓的愛情,多少修士都夢寐以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