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感受到枕邊人壓抑在心中的火氣,某一日,貪狼君知曉柳上元臉色陰沉地回寢殿,乖巧地提前撤了歌舞,躺在床上冥想入定。
柳上元這段時間已經熟悉了不少事務,除去一些拿捏不準的要問過貪狼君,其他的已經能遊刃有餘地處理,進入寢殿,沒有看到意料之中的歌舞,還頗為意外。
“本座現在養傷,等養好傷就接替你幹活。你現在應該趁著機會多熟悉館中的陣法佈局,哨衛調配,金錢運作,才能有機會殺了本座,為民除害。”
“真的?”柳上元現在不想為民除害,只想為自己給面前的男人來上一劍。
“本座一言九鼎。”
然後等身上奇毒一解,柳上元才深刻意識到,和邪修講道理,講不通。
至少是和不想幹活的邪修講不通。
對方像一條鹹魚一樣歡樂地躺著,讓柳上元想到隱龍宮海邊,被漁民晾在屋簷下的魚幹。一想到魚幹,他就想到隱龍宮,想到隱龍宮傾覆的仇,厲霜被擒的恨。
只要貪狼君黏在床上,他就不爽,不悅,不平,不安到極點。
他和這個人之間明明隔著門派的血海深仇,如今卻能幫對方盡心處理門派事務。
這個人讓他接觸這種事情,就不怕他反戈一擊報仇嗎?
或者對方篤定了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柳上元看著自己的軀殼癱在柔軟的床被裡,心中嘆惋,走過去問道:“你要躺在床上到什麼時候?”而且還吃了那麼多東西。
自從發現厲霜做的東西好吃之後,貪狼君每次用他的身體,都會胡吃海塞一堆美食,但他因為用的是對方清靜無垢體,不但不能沾這些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只能喝靈釀靈泉。
軟榻旁邊滿是杯盤,酸的辣的甜的鹹的,零食點心,花樣繁多應有盡有,有的還是厲霜做給柳上元的,也不知被貪狼君從哪裡翻出來,自己解決掉了。
始作俑者無視柳上元的控訴,一手撐著頭側臥,另一手翻過面前的話本,將酥餅塞進嘴裡,“本座自然是要躺到你肥為止。”他問過厲霜,久躺不動,暴飲暴食,人的體態就會豐滿肥胖。
“……”柳上元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對方的思路想法。
他坐在軟榻對面仔細端詳自己的臉,好像是有肉了那麼一些……“你到底有何目的。”柳上元定定心神,覺得對方此舉莫不是在報複自己,讓自己體內濁氣過多,不利修行。
對方問得警惕又謹慎,貪狼君總算抬眼,對面的柳上元頂著自己的俊臉,滿臉嚴肅,煞是好看。“本座要養肥你。”
柳上元表情垮了一瞬,“為何?”
“凡夫俗子肥了就會醜。這是報複,報複你上次打本座。”到時候換回身子,他還是那個風姿倜儻的貪狼君,而柳上元,已經肥成一隻豬了。
柳上元扶額,決定不和對對方說這件事了。對方到底是怎麼想的他不懂,但看之前這人為了蛟車和風頭與韶青槓上,就知道兩人平日裡閑得慌,性子和小孩差不多。
貪狼君見柳上元在旁邊的床鋪躺下,放下東西摸摸自己小腹上用靈力封住的血窟窿,旁邊的腹肌松軟許多,終於不像之前抱的那般硬梆梆的了,連帶屁股也軟了一些,手感很好。
就這麼養著吧,抱起來舒服一些。
他是曉得隱龍宮之事的,璇白衣這人太過狠厲,帶著拂曉琉畫去那大開殺戒,這事他始料未及,但要說一點責任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柳上元絕口不提這事,埋得越深之後就爆發得就越徹底,翻出來時就越鮮血淋漓。
不得不說厲霜這步棋實在是走得絕妙,藉著柳上元來牽制他的動作。
這人對待自己的義父都能下得去狠手,就不怕自己有朝一日膩了倦了,把這小世界的修士又給一腳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