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有他在,將白這邊的事情少不了會耽擱下來。
經過應月所在的院子外,辛正陽看到對方正在和一侍女說話,頭一次覺得心情煩亂。
他轉頭離開,又不知該到哪裡去,想了一陣,還是去了阿木所在的小店,想著提前和徒弟熟悉一下也好。
時間是正午,小店裡人並不多,只有個紮著小辮的少年坐在後邊不知道再幹什麼。
辛正陽並沒有用神識探究他人隱私的愛好,站在選單前猶豫幾分,點了一道最為保守的招牌菜,把銅板投進小錢箱,抬目便撞上櫃臺後兩束探究又期待的目光。
“給我來一碗牛乳甜瓜芋圓羹。”辛正陽低聲說道。
阿木將手中的話本蓋住,興奮地拿過小錢箱晃了晃,有些失望地放回原位,“好的。”
辛正陽看那人失魂落魄地去煮芋圓,暗忖自己又不是不付賬,“錢給少了?”
阿木搖搖頭,動作利落地忙活,“沒有,您就是我師父給我找的新師父吧,這碗我給您多加些料。”
這稱呼挺拗口的。辛正陽沒說什麼,他本來就是代厲霜教授對方,談不上有師徒情分,甚至這只是一個下人的本分。這小孩子被厲霜教得十分懂禮儀,並不因為身份高傲自得,這點他很安心。
“我只是覺得,像您這種穿著這麼好的貴人,不是出手最少都是散碎銀子打底的嗎?”阿木不想店裡的氣氛太過尷尬,開玩笑道。
——他已經被師父給放養了,和辛正陽亦是初識,起碼要乖一些,對方才肯花心思教他。
但是他又忍不住想銀子。
辛正陽疑惑:是誰規定有錢人不能帶銅錢?
這時候大部分的人都回家吃飯了,店裡正得清閑,阿木便坐到辛正陽對面,秀氣的眼裡滿是慫恿,“我師父說,招待好那些有錢的客人,人家高興了會給我小費。”
“那真是……恭喜了?”辛正陽明白這種心情,他辦事辦得好,將白會在他原有的賞賜上再給他額外的賞賜,這是常事。
阿木覺得這個新師父似乎不太明白他說的那些“包袱”、“梗”。
他從心底裡湧出對方和厲霜不一樣的感覺,面前這個人對自己疏離又沒有共同語言,他可不能撒嬌去抱對方大腿,把口水蹭在對方腿上。
他覺得不舒服,甚至有些恐慌——他要被厲霜拋棄了。
辛正陽注意到對面的少年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下去,倏爾,又像頓悟什麼,對方乖乖說道:“二師父,我叫阿木。”
“你的師父永遠是厲霜,我就是代他幫忙教授你而已。”辛正陽將帶著果香的冰牛乳送入口中,甜而不膩的涼爽口感一下子就將他的口味給抓住。
阿木急切地問道:“那之後你們離開,我也能和你們一起去嗎?”面前這些人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他能看得出來。
辛正陽微微頷首。得到允諾,阿木眼裡的惶恐不安消散開去,甚至好心情地哼歌,旋律意外地好聽。
辛正陽聽了片刻,問道:“這是什麼歌,頗為好聽。”
“今天你要嫁給我。”阿木翻閱看到一半的話本,開心地說道。這歌有段時間師父最喜歡哼,尤其是七夕的時候,他聽著聽著就記下來了。
辛正陽幾乎以為自己幻聽,這小孩說話怎麼這麼難以理解,這話便被進店買些甜品消暑的顧清風聽到了。
顧清風覺得,店裡這人有拐賣小孩的嫌疑。
他得去找厲霜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