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叛徒,先斬後奏的理由十分充分,既然是舊敵,對方就更不會放他走了!“那死前我想知道一件事!”厲霜收起千機匣,拍打結界將那兩人的注意力從白翼那邊轉移到自己身上,“龍冢裡,還有寒極龍骨嗎?”
女子一聽對方翻起龍族舊事,而且是十分可恥憋屈的舊事,火氣暴漲,幾乎是怒吼道:“有沒有寒極龍骨,敖朵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之前韶青為了打造屬於自己的本命法器,將龍冢深處的寒極龍骨盡數取完,以殘照的龍火做引,煉化了斬天逐鹿,兩人從龍冢深處廝殺出去,從龍冢深處到弱水金鱗橋幾乎被戰火波及損毀,這件事龍族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之壓制下去不讓其對外傳播,恥辱必定要鮮血才能清洗幹淨。
這人如今還敢對她裝傻充愣!“你該死!”捆龍索不再留力,一舉捏碎了厲夏布在最外邊的一層結界。
龍冢裡沒有寒極龍骨,為什麼厲夏要帶他來這裡?厲霜覺得有些茫然,他覺得這麼重要的事情,厲夏應該不會記錯才對,“那有沒有九萬九千多年,準備到十萬年的?”沒準當時有九萬多年的寒極龍骨,對方看不上想多留幾年湊個整,他還有希望。
“你當是點菜?!寒極龍骨是靠時間就能熬出來的嗎!”女子朝他放出威能,被男子攔下。“龍王說留他一命。”
被自己同伴攔下,報仇無門,女子氣憤地跺腳,那面平整的漢白玉斜坡挨不過她幾腳,徹底崩裂。
隨之崩裂的還有厲霜的認知,他以為對方恨自己入骨,巴不得先斬後奏,卻不想事情居然還有轉機。
他不再掙紮,捆龍索化成枷鎖將他的雙手頭頸緊緊纏住。
古代裡犯人用的枷鎖,是重犯和將死之人才用的,如今套到自己身上,萬年玄鐵木壓得後頸生疼。厲霜直愣愣地看著自己手腕被鎖在近乎貼合的木板孔洞內,上邊有一層很薄的結界將木板與他的手腕完全隔開,倒是輕松許多。
被人押著到達龍宮,那裡絕非是電影電視裡拍攝的水下世界,而是完全就像人類宮殿一般的恢弘華麗到極點的建築,厲霜跪在大殿之上,脖子上的鎖鏈壓著,根本抬不起頭來看那座上的人。
旁邊有人在議論紛紛,似乎是在量刑,厲霜低下頭仔細欣賞面前地板上的花紋,腦海中的片段雜亂無章,都是兩人和他在一起的畫面。
“韶青……”他喃喃自語,突然猶如福至心靈一般,雙眼亮得驚人,“打造本命法器是在什麼時候?那時候竹裡館有什麼事發生嗎?”
旁邊有人嗤笑起來,“若不是拿了老祖宗的東西,竹裡館的家務事,我們才懶得插手。”
“什麼家務事?”厲霜知道,他要保持出一幅難以置信的樣子,對方才會順著他的鈎說下去。
那人很快露出一副看戲的嘴臉,“你難道不知道韶青他是在利用你嗎?”
厲霜很快從對方半帶著嘲諷半帶著實質的話語中提煉出自己要的資訊——韶青在千年之前闖龍冢帶走殘照和法器,不久之後竹裡館老館主身亡,爆發出爭權之戰,繼而牽連整個鈞天大世界。
韶青用一招美人計暗地裡挾持殘照,逼迫臺章為他辦事,在一些路人眼中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他隱約想起之前在天人墓中看到的有關殘照與臺章相遇的記憶碎片,兩人初遇是在歡喜宮中,臺章為了殘照接下了一個不可能的任務,完成之後雖然晉升散仙,但也心力衰竭,不得不帶殘照離開,進入假死狀態等待蘇醒。
之前一直以為是虛空裂縫造成的戰事,似乎有一件事被他忽略掉了。厲霜眨眨眼,覺得自己似乎碰觸到了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這件事在某種程度來說可以說是人為的,連貪狼君都被帶偏了,只查到對方想要讓他查到的東西。
他一直以來都是聽那兩人的解說,事實如何,他沒有一點探究的心思。
這份信任是源於幾人曾經同生共死過的經歷,他確信對方不會對他做出什麼事,他身上什麼寶物都沒有,甚至是兩人之中最弱的一個。
信任一旦有了裂隙,只會越來越大。起碼對於厲霜來說是這樣的,他已經不可能完全信任對方。
既然已經沒有寒極龍骨,對方為什麼還要帶他到龍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