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他看來,所有的小說劇情,包括電視劇情,只要主角一個狠心,所有的發展就到此為止了。
他喜歡這樣,但是現在是柳上元過不去這個坎。
厲霜有時候會想,自己到底還是太沒有同理心,他知道柳上元對貪狼君的態度是如何堅決,但是總是會以一些道義為藉口,將對方往自己期望的方向上引。
按照尋常套路,從被貪狼君押上床的那一刻起,兩人註定就要鬧個你死我活,而他偏偏打算靠著一點微妙的皮肉關系讓雙方的互動增多,期望能以此互相牽制,從而幫厲秋厲夏除掉貪狼君這個禍患。
現在看來,他想的還是太簡單了,面前這些手下要真的內鬥起來,剪不斷理還亂,大大小小的交流圈起碼得數十個。
但是想得太簡單又如何。
就算是大能,沒跳出七情六慾之前都是有跡可循的,不管是另有隱情還是身不由己,他偏偏喜歡黑白分明的世界,不會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配角劇情解釋支線給對方。
攔路的,殺掉便是。
“館主此番出征,已經順利將之前叛逃的將白韶青兩人正法!”拂曉中氣十足地發話:“一切回館中再議!”
這個拂曉……看起來很顧全大局啊。厲霜可不信對方不知道兩人身份已經互換的事情。
雲階之下,眾人起身面面相覷,還是依言往左右退開,由蛟龍拉著車駕到雲臺之前,“貪狼君”上了車架,“柳上元”正要跟上去,拂曉抬手一攔,低聲道,“尊上,不合禮制。”之前她和琉畫也只能跟在車駕之後而已,若是“柳上元”堂而皇之的登上去,之後少不得被人當成軟肋攻擊。
“跟上去,沒事,最好風騷一點。”厲霜話音未落,不止拂曉,已經坐定的“貪狼君”都瞪了他一眼。
貪狼君本尊頂著他的皮囊,要是真的做出什麼事,他今後還怎麼見人?!
果然,“柳上元”發出一聲毫無意義的“呼嚯”,拉下衣襟香肩半露,鑽進車中愛意濃濃地靠在“貪狼君”身上,舉手投足完全是個狐假虎威的小賤人。
車中兩人互相看到自己臉面,都有些惡心。
拂曉放下雲錦車簾,帶著厲霜跟在蛟龍之後,坐上靈鶴後背。
“我知道你有些小聰明小算計,但是這是竹裡館,不是尋常人間的家宅爭鬥,或是王權傾軋。”她秀眉緊緊皺起,盯著龍車中分開坐得筆直的兩道身影,“這裡到底強者為尊。那個柳上元……完全不行。”
她活了幾百年,有時候為了歷練或者別的原因,也會去一些小世界的王侯之家,參悟其氣運命數,經歷的勾心鬥角比起厲霜只多不少。
現在的大世界已經完全不稀罕那些拐彎抹角的陰謀詭計,一力降十會,他還真當那些人沒腦子?
“再怎麼一力降十會,當初厲秋厲夏厲害,還不是照樣被那些手段算計出去麼,你的主子被人當槍使,照樣無可奈何。”
“那是因為主子顧全大局,將白韶青兩人都不在,若大個門派無人管事,還不天下大亂。”拂曉急忙否定。
她是韶青的人不假,但是論手段和心境,她還是最佩服貪狼君,之前韶青太過鋒芒畢露,最終自食惡果,若不是貪狼君出手整合將白韶青兩方人馬,盡力補救竹裡館的內亂,恐怕他們已經被別的大能吞併。
厲霜聽到“韶青”二字,袖裡的手指攥緊,呼吸幾次,這才問道:“你當真是厲……韶青的寵妾?”
拂曉粉面微紅,隨即苦笑道:“怎麼可能。他當初連元嬰的手下都看不起,我再怎麼貼身,身份也只是侍女,怎麼能入得了他的眼。”
對方語氣遺憾,厲霜竊喜,不知怎麼的,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白骨姬這廝不是什麼好鳥,想挑撥他和厲夏的關系。
“韶青的寵妾都被他收在自己府上的歡喜宮中,那真是絕世佳人才能進的地方。我也只得遠遠看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