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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秋兩人將這一切過往盡都看在眼裡，等那些雲煙散去，心裡不僅是震驚，懊悔卷裹著憤怒而來，海嘯一般幾乎要將兩人吞沒——這已經不是“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就能抵消的程度。
就是讓厲霜捅他們幾刀都不為過，這種所謂的前世記憶，會想起來，對一個好不容易忘記的人來說不啻於酷刑。
偏偏他們還想借此機會瞭解那人的過去，好親近對方。
腦子發熱要求厲霜做那些事情。
親近個屁啊！
周圍的幻境已經停止在李爽觸電身亡的時間，呈現出崩裂之勢。
兩人四顧找一個安全的落腳點，卻莫名的無法移動半寸，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畫面碎開，染上鐵鏽的顏色，黑色的藤蔓成片從最先開始的崩裂的地方蔓延出來，將那些人全部纏住，撕裂。
心魔居然嚴重到這種程度。
厲秋伸手探進一個人的身體裡，發現這些人連神魂都算不上，只是小孩臆想出來的幻覺，殼子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小孩希望將那些人全部折磨致死，但又不願殺人，在自己的幻境裡一遍遍地折磨對方，似是能借此得到一些慰藉。兩人久久無語，看著那黑色藤蔓爬過自己頭頂，所到之處一切都朽爛開來。
眼前原本還清晰的畫面變成老舊的顏色，裡邊的人面容模糊，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
兩人都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對方，他們不太熟悉那個世界的法則，生怕自己開口，一個疏漏就是在小孩身上撒鹽。
無意的刺激有時候比故意的更為厲害。
小孩站在他們面前，還是初見時小小的樣子，蒼白如紙的蘋果臉上半哭半笑，很是詭異。
在他身後的幻境裡，自己的屍體就趴在插座邊，周圍滿是一些工作人員，他的“母親”正氣急敗壞地訓斥那些人，聲音尖利，像剪子劃破錦緞，刺耳得讓人心驚。
“你們到底要揭我的傷疤到多深啊？！”厲霜問。
原本氣勢懾人的邪修至尊如被主人訓斥的大犬，蔫下來，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釋自己的舉動。向來口吐珠璣舌燦蓮花的厲夏支吾半晌，歉疚地低下頭。
這些原本被深埋的東西是被他們兩人親手挖出來的，厲霜這句話問得不過份。
對方是在怨他們對他心懷不軌嗎？
沒有，小孩已經習慣將所有過錯都歸到自己身上，之前和應月獨處，也只是一遍遍地念叨兩人都是好孩子，自己沒有教好他們。
偏偏他的兩個孩子，不想在他眼中只是一個孩子。
對面的小孩嘴唇被咬得泛白，後退遠離兩人，轉身跑進一處巨大的建築之中。
幻境裡的景色又在變化，兩人跟著對方之後跑進那棟建築，才發現這裡是一座極高的樓，每一層都有很多房間，兩人施術搜尋厲霜所在，看到小孩已經在二十層高的地方，急忙向那一處追去。
厲霜本來是躲在角落，聽到兩人動靜，急忙又跑。
他是幻境主人，這幻境也隨他心意改變，摩天高樓瞬間變換成老舊的學校，裡邊殘破的校舍和詭異壓抑的場景氣氛足以嚇退一些人的腳步。
這當然不能唬住兩人，他們之前鼓搗出的巨獸異鬼可比這些還要讓人恐懼。
判定了厲霜的位置，兩人追進那座被刻意延伸了空間的教學樓中，原本快要追到厲霜，不知小孩又用了什麼心思，兩人這會兒一身法術半點都施展不了。
還好習武之人耳聰目明，總不至於連半點動靜都覺察不出，兩人打點起精神重新找人，厲霜又放出許多傀儡製造動靜混淆視聽，就是不想讓兩人找到他的位置。
一連被好幾個傀儡打擾，兩人這次學乖了，傀儡沒有呼吸聲，他們專門去尋有呼吸聲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