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離開之後,在離妙音谷不遠的地方樹林裡,歐陽盛撤了隱身的陣法,對三人道:“剩下的只需等她們找到灰鱗巨蟒便行。”
張澤看得目瞪口呆,心道果然如墨文彥所說的那般,玩陣法的人心都是彎彎繞,面前此人輕易惹不得。
厲秋與厲夏卻覺得正常,尤其是厲夏,對歐陽盛這一手先是聲東擊西,然後是欲擒故縱十分佩服。
那師姐弟到亦非臺尋不見人,自然會施展神通尋人,相比尋人,最簡單的做法便是找到巨蟒守株待兔,這樣幾人跟在她們身後,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拿到解藥。
“哪裡,你的激將法用得亦是很對時候。”歐陽盛難得遇到像厲夏這般與他同樣惡劣的人,不由得起了惺惺相惜之意,之前幾句激對方的話兩人根本就沒事前商量過。
之前墨文彥碰觸歐陽盛時對方在他身上印下了追蹤陣法,此時拿出陣盤端詳,那兩人已經離開亦非臺,往大青山去了。
大青山為上洲密林的一處入口,背靠百裡山澗,越過大青山地界,再往深處便是山高谷深的地方,就連本地門派的弟子也鮮少入內探索。四人跟在那姐弟身後落在大青山外圍,又見一個矮小的身影從天而降,居然是之前在通天道上遇到的那名少女。
“師姐!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訊息!”那少女一改嬌蠻的模樣,在駱千梅面前分外乖巧,“你的意中人來上洲啦!”
“……”
那三人聊了一陣便進山,四人跟在他們身後,又要小心動靜又要注意旁邊的危險,只比親自去找蛇方便了那麼些。
大青山裡瘴氣重重,那氣霧似有實體一般十分黏著,若不是身懷薄霧珠,恐怕在裡邊走不過幾步。目光所及滿山蒼翠,林間青霧繚繞,腳下一條小徑幾乎被雜草淹沒,一看便知是人跡罕至的地。
妙音谷的人在林中盤桓片刻,便往更深一層林中走去,墨文彥縱上一顆合抱粗的大樹,長琴架在膝上,揮手一撫,一串悅耳絃音在林間蕩開去。絃音似有實質,擴散開處草葉如浪般整齊起伏,歐陽盛再度結陣掩匿四人行蹤,不過半晌,從林間躍出一隻兔子。
墨文彥似乎能與那兔子交談,對他師姐道:“此處沒有灰鱗巨蟒,恐怕還要深入。”
駱千梅也不嬌氣,繼續往百裡山澗方向行去。
腳下的之前還能隱約見到小路,但一出大青山地界,竟是所有道路都消失了,密林裡滿是雜草,雜草之下又是積得極厚的枯枝落葉,張澤之前不注意踩塌了一處草地,居然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人落下去都不知道要怎麼救上來。
那三人繼續深入,到後來,上頭再也沒有天光照下,天空都被枝葉遮蔽住,林間昏暗,明明來之前正是中午,這會兒已經變得和黃昏入夜一般。厲夏低聲道:“那個女的有點不對勁。”
他說的並不是駱千梅,而是之後來的,與厲秋兩人年歲差不多的少女,那少女之前還走得好好的,這會兒一掃之前的得意模樣緊張地躲在駱千梅身後,只探出半個腦袋觀察前邊的動靜。
“或許這裡她們從未來過。”歐陽盛雖然愛開些玩笑,對正事卻毫不含糊,顯然三人已經走出平常歷練的範圍,再走下去恐怕會有危險。他正要化符通知三人回去,遠處墨文彥驚喜地大叫一聲,“來了!”
不遠處林間隆起一條半人高的土堆,往墨文彥方向延展開來,駱千梅嬌軀騰空穩穩落在旁邊樹枝上,將腰間的竹簫取下,湊上朱唇吹出一聲尖銳的蕭音攻破土堆,其中一條黑影瞬間撲出,往那少女方向咬去。
少女將長琴豎在身前,琴身上法陣顯現,將那條黑影穩穩攔下,“墨師兄!我們合力將這畜生拿下!”
墨文彥應道:“可。”
三人互為犄角之勢將那條水桶粗的巨蟒圍住,正待動手將之擊殺,突然少女道:“師兄小心!”
青年驚叫一聲,顧不上形象一溜煙滾下樹來,“來的這只居然是母蛇!”
遠處四人一驚,回頭四顧,只見周遭草葉下俱都響起窸窸窣窣的枝斷葉裂聲,綿延成一片,誰曉得那重重枝葉下會有多少蛇子蛇孫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