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傷正在自愈,那牙印邊緣紫黑,顯然上有劇毒在不停蔓延,血流不止,前來診斷的大夫看到那毒素,連連搖頭。“那刀劍之傷正在自行癒合,但是還得繼續用丹藥,另外兩處比較嚴重的傷口還是得請教修士,凡人的草藥不知可否管用。”
“我這便回柳府拿藥。”柳上元說罷要離開,被厲夏攔住。
“柳府……”厲夏嗓音艱澀,“是霜少爺以一己之力守住靈堂,柳府才不至於被屠戮滿門。”
柳上元動作一停,禦劍往柳府趕去。
“那是産自上洲的灰鱗巨蟒,體含劇毒,尋常蛇藥根本治不好。”張澤幾人此時已經清醒過來,歐陽盛只看了那傷口一眼便斷定道。
“上洲……那不是極險之地麼?這解藥該如何取得?”厲夏追問,他當時怒極沒留於飛雨一命,倒是忘了這茬。“蛇行百步必有解藥,這灰鱗巨蟒難得,解藥也不好找,恐怕還得回總部看看有沒有解藥,實在不行,得去上洲一趟。”張澤之前已經餵了厲霜一顆救命靈丹,見他傷口如此慘烈,幹脆連剩下兩顆都給對方喂下去。
厲秋神思倦怠,伏在厲霜胸口,聽那心髒又開始搏動,初時微弱不可察覺,之後漸漸強勁,間歇較長總好過一直沒心跳,嘆息一聲,癱在床上。
厲夏與歐陽盛幾人聚在一邊商討這解藥如何獲得,遠處突然響起一聲劍鳴,悲慼如訴,聲震玉遼城,眾人停下動作,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柳府就這般沒了……實在是……”赤宸小聲道。
彼時天邊黛青色的雲層裡透出些微白光,分陰陽,割昏曉,天上陰雲翻騰,瓢潑似的雨水落下,將瓦片打得噼啪亂響。
一些人的性命便如花園裡的葉子一般,被突來的暴雨無情打落,待到風住雨收,悽清的水汽將縈繞在城中的血腥氣盡數洗去,嶙峋的枯枝在風中瑟瑟發顫,落葉狼藉。
在休養之際,歐陽盛傳訊隱龍宮總部終於得到迴音,那灰鱗巨蟒的最後一顆解藥已經被用掉,煉制新藥的材料不夠,恐怕短時間內無法將解藥煉製出來。
“這便是無論如何都要去上洲一趟。”厲秋有些頭疼,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歐陽盛道:“可要我們幫忙?”這些小孩自己上路他不放心。厲秋點頭,說起來他與張澤更熟一些,但面前此人與張澤交好,之前也有幾次出手救下厲霜,倒是可以深交之人,“還請盛公子與我們同去。”他身邊沒有人手,柳上元估計短時間內都走不開,現在巴不得有人來助他一番。
歐陽盛笑道:“叫我歐陽大哥就好。”
旁邊張澤一聽沒提到自己,有些疑惑道:“我呢?”
“你怕麻煩,便留在這照顧長老他們,不久之後會有其他弟子過來幫忙,你接洽一番。”歐陽盛熟知張澤秉性,勻了個清閑的事情給他。
哪知張澤怒道:“我才不理那些人!”他本是玄白真人門下,玄白與玄辛本就不合,他自然看那長老不順眼,再加上昨晚玄辛做事實在惡心,要讓他自己去應付對方,還不如直接將他丟回隱龍宮去!
歐陽盛心道若不是玄辛與吳鈞苦苦支撐結界,那群邪魔早就殺進樓中了,這兩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大小的問題而已。
張澤坐在厲秋身邊道:“我也跟你們去上洲!”
厲霜身上的蛇毒靠近心髒,根本拖不得,眾人便商量一天之後盡快出發,厲霜便交託給澹臺正青照看。
一直以來都充當擋箭牌的小王爺難得被同伴信任,拍著胸膛信誓旦旦保證,一定會將恩人照顧好。
厲夏拍拍他腦袋,沒說什麼,小王爺很機靈地從中悟道了一層威脅的意思,縮縮脖子,更老實了。
一天之後四人啟程禦劍前往上洲,小王爺站在窗邊目送對方遠去,回身看看床上的厲霜,陷入惆悵。
他對赤宸道:“當日你可是真的瞧見了,那威壓之下,唯有厲秋和厲夏兩人能行動自如?”
“自然。”赤宸道:“這兩人恐怕真實身份沒那麼簡單。”
“我知曉了。”小小年紀便要籠絡人心,他也是很累的。